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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将人?丢进去,叮嘱:“别让他们醒来,闹起?来吵得很。”

有僧人?点了佛香,牢房内瞬间烟气缭绕。

随即,那人?关?上门,与其他僧人?一道离开地牢,如今多?事,没人?顾得上他们后山。

人?走后许久,地牢内安安静静,只剩下六人?均匀的呼吸声,似还在睡梦中。

阿染睁开眼?睛,正要坐起?来。

突然听?到旁边有动静,已经有人?先她一步起?来,发出了声响。

不是和他们一起?进来那两个,是原本就在里面的两人?。

女子问:“又来了四?个,真惨。”

男子:“不管他们,走,我现在先去——”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站起?来时,正好?对上四?双眼?睛,漆黑漆黑,炯炯有神的眼?睛。

女人?也发现了,另外四?个人?此刻全都坐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清明。

六人?:“……”

——真不是一般巧。

这里面关?了六个人?,结果全都是潜入的家伙,还是分成三批。

阿染揉了揉手腕,今岁被她挂在身侧,用布包在外衫里面,所以并未被收缴走。

她手指摩挲着今岁刀柄,表情淡淡:“真巧,你们进来做什么?”

另外四?人?:“……”

几乎是同时,全都露出戒备的神情,防着其他人?。

片刻后,与他们一起?进来的男子冷笑:“各有心思,那就各自行动,莫要仗着武功高强打扰对方,染女侠,你觉得呢?”

阿染疑惑:“你认识我?”

她仔细看这个人?脸,是觉得有些?熟悉,此刻对方正一脸愤愤,彷佛非常不满阿染。

不过……

她下山以来一直光明磊落,怎么会得罪人?呢?

这是谁?

那人?彷佛看出她不认识自己了,越发咬牙切齿:“秀山派丁玉,这位是我师姐丁柳。染女侠,余少侠,我们在江南酒肆一起?喝过酒,后来,染女侠上门‘做客’,也算是又见了一回。”

做客两个字,咬得极重。

丁柳始终冷着脸,面无表情,不说话?。

她的模样属于看一眼?就忘,很难记住长相的脸,但此刻眼?神冰冷,反而给人?几分压力。

这也是个高手。

阿染恍然大悟,秀山派啊。

段元立的人??

她想到被杀掉的管永志,眼?神微动。

阿染站起?来,抖了抖衣袖,“不就是开个玩笑吗?也没杀你们什么人?,我当众以桃花酒赔过罪,还不够啊。”

丁玉:“你——”

他气得呼吸粗重。

阿染没工夫和他缠,扭头?,微微笑:“你要是再用这种?眼?神看我,离开佛度寺后,我就又去秀山派做客。”

威胁!

绝对的威胁!

丁玉:“???”

他气得脸胀红,欲要开口,又害怕她刚刚说的话?,要是再来一次,他们秀山派真的把脸丢到天边去了!

他扭头?:“师姐!”

丁柳站起?来,冷静道:“此刻大家都是潜入者,谁也不想打草惊蛇,那就各做各的,莫要互相干扰,告辞。”

说完,她带着丁玉迅速离开,朝着地牢出口飞去。

她不怕阿染出手,如今这情况都各怀鬼胎,真要打起?来对谁都不利。

剩下两人?看看阿染,又看看丁玉丁柳离开的方向,女人?抱拳:“在下姜十一。”

男人?抱拳:“在下姜九。”

“阿染。”

“余焕。”

四?人?算是打过招呼,之后姜九与姜十一便同样离开,依旧是朝着出口的方向。

而阿染与余焕留在最后面。

余焕摸着下巴,一脸兴味:“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今晚的佛度寺可真是热闹了。”

他好?奇:“秀山派是段元立的势力,如今也算是人?尽皆知,他们过来,是段元立的意思?”

阿染摇头?:“等着看吧,有什么目的一定会显露出来。”

他们两人?是机缘巧合被带进来,但另外四?人?不像,多?半是知道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进来,刻意为?之。

余焕摇摇头?:“谁知道呢。”

他看向阿染,眼?神复杂,“和你一起?过难民日子,竟然还有意外惊喜。”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因?为?跟着阿染去排队喝粥,又没钱住客栈,才会

被判定为?“混得不好?”的武林“低手”,弄进来。

阿染不再多?说,抬脚往外走。

里面只有一些?牢房,反而是进来时,他们能感觉到走了很远,或许前面会有发现。

果然,一路往外,只过了几个牢房,便看到一处格外宽阔的池子,而此刻,池子里面只有淡淡血迹,以及奇怪的金色,还有两个人?被挂在池子旁的十字架上,一左一右各一个。

他们被倒挂着,手腕上缠着布,旁边插着细细的几根竹条。

之前过去的四?人?没有停留。

阿染却走过去,今岁一动,绑着的绳子断开,将人?放下,另一边,余焕也放下了另一个人?,查看一二。

“失血过多?,这个已经死了。”

他又拿起?旁边细细长长的竹条,取下来看,皱眉:“中空,取血用的,佛度寺这是在做什么?”

阿染冷笑:“称人?为?引子,横竖不是好?事。”

她手下这人?还活着,但要是被僧人?发现,也未必还能活,阿染提着他出去,将人?藏了起?来。

“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先放在这里。”阿染说。

她现在更想查管永志,而不是佛度寺。

找管永志是要逼问消息,人?死了,她什么都问不了,阿染此刻正压着火,急需发泄。

余焕自然不会反对,两人?离开后山,悄悄绕过堵着路的罗汉,绕到前面去。

“管永志死了,你接下来怎么办?”余焕好?奇。

阿染脸微微一沉,“找凶手。”

余焕感叹:“你是真倒霉,找谁谁死,现在管永志也死了,凶手估计很难找。”

他说得都是实话?,但实话?难听?。

阿染气恼:“闭嘴!”

余焕伸手,做封口状。

两人?此刻走到后院僧人?的厨房,还未亮的早晨烟气升腾,后厨正做早饭,僧人?从?库房搬出米与食材,大锅熬煮稀饭。

两人?悄无声息落在库房上方,隐在黑暗中。

“少点米,寺里出了事,估计今早都吃不下去,别浪费粮食。”

“是。”

“药材也泡着,中午煮,今晚照常施粥。”

余焕倾身,压低声音:“五味子与百合,安神助眠的。”

阿染眼?神闪了闪。

佛度寺每日在山下施粥,粥里加了药材,让人?好?睡,还有浓烈的佛香,对阿染无用,但其他人?明显闻着就困,很容易睡死过去。

都是让人?好?睡的东西。

这佛度寺……

“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找出凶手啊?最近寺内人?心惶惶,我也害怕。”

“应该快了,听?说大内那人?查出了点东西,悟怀大师好?像已经知晓凶手与谁有关?,悟怀大师武功高强,很快就会抓到人?——”

声音戛然而止。

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阿染声音轻轻:“悟怀在哪儿?”

那人?结结巴巴:“我、我刚刚看到,他、他往大雄宝殿方向去了!”

阿染又问:“空相尸体在哪?”

那人?越发颤抖:“也在大雄宝殿!”

阿染刀背一动,将人?敲晕。

旁边,余焕早就放倒那两个小沙弥。

“走,去大雄宝殿。”阿染抬脚往外走。

余焕跟上去,皱眉:“有问题,他一个做饭的老?和尚竟然知道大内查到了消息?还知道那什么悟怀已经锁定凶手?”

不太对吧?

阿染却毫不意外,只道:“不重要,不管是真知道凶手,还是借机找凶手,大雄宝殿都会有动静。”

况且,管永志的尸体也在大雄宝殿,她总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余焕微顿。

阿染的逻辑很直白,却也很有效。

他们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前提下,哪怕前面有一个陷阱,他们也可以去看看,插手其中,才能最快摸清局势。

——当初她截胡赵全,不正是这个逻辑?

两人?赶往大雄宝殿。

余焕感叹:“血、引子、安神粥、迷香,这佛度寺可没表面那么干净慈悲,佛家子弟,啧啧。”

他们还不知道佛度寺到底在做什么,但仅凭这些?,已经足够确定——那乌镇人?人?称颂的佛度寺,配不上“慈悲”二字。

阿染表情淡淡,眼?神隐隐厌恶,“一个佛寺,不开门迎接香客,反而建在高耸入云的山顶,不想让人?上来,本就违和,一边赚着乌镇人?人?传颂的名声,一边下药,做着恶毒之事。”

“佛度寺本就不是传统佛寺,他们也是一个武林门派,只是这些?年不常出现罢了,也不知道关?着门到底在做什么。”余焕喃喃,眼?神好?奇。

两人?说话?间,到了大雄宝殿屋顶。

揭开瓦片看一眼?,里面已经收拾干净,蜡烛照耀下,佛像金光闪闪,没有丝毫血迹,但殿内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血腥味。

再仔细看,殿内盖着一白布,下面似有人?。

阿染想下去,余焕拉了拉她,摇头?,无声张嘴:有活人?。

她一怔。

这才发现,原来隐在殿内阴暗角落,竟还盘腿坐着一个人?!

他手掐莲花,放在膝盖上,竟完全隐于黑暗,让人?察觉不了,若非余焕角度正好?,也是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