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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麦刚想要?颔首答应下来,在一旁的许仕粱又阴阳怪气?的开口了:“我?看你们是一个个忘记了规矩,怎么,自家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让人家把东西拿出来,却又如此理?直气?壮?”

合起来在这儿欺负一位年轻娘子呢?

堂上有人轻咳不止。

许仕粱理?也不理?,看向徐清麦,正色道:“徐大夫若是做公?开手术让在下旁观,在下愿意奉上许家收藏的医书一卷。”

徐清麦本想要?说不用了,但话到嘴边立刻反应过?来,许仕粱这是在给她撑腰说话呢。而且这个情况和?自己教学生?又是不一样的,学生?会叫她老师,付了束脩。且,就算是后世的医学研讨会,发布了新论文与新技术的医生?们,同样是有巨大收获的,或是金钱或是名气?,实际一点的话就是评职称。

虽然她想要?提倡大家不要?敝帚自珍,但是若是让大家太过?无私的做白工显然也不利于后续的可持续发展。

她隐秘的看了一眼孙思邈,孙思邈对?她暗暗点点头。

徐清麦放下心来,含笑对?许仕粱道:“那就多谢许公?。”

这是一个面冷心善的人。

姚菩提也跟上:“在下也想与徐大夫探讨一下金针术。”

有了他们的开头,堂上的名医们自然也都领会了意思,纷纷开口。一些真正的技术隐秘自然要?保留着,但是一些医书以及一些遇到过?的有趣医案与经验还是可以分享的。

只有一小部分人岿然不动?,这里面就包括了东海徐氏的徐子望。

徐清麦心中猜测,或许他们不会再来参加后续的活动?了。有些可惜,但也不是很遗憾。

很快就有人去联系昨日那位胆石症的患者,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

“这位本来就是姑苏城中的混不吝,胆子大得很,”去联系的那位姑苏名医笑道,“他昨日吃了药但还还是觉得疼痛,一听?说可以一劳永逸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那位病患很激动?:“那我?岂不是可以名留青史?就像是华佗一样。”

历史上第一个割胆的人,想想都觉得很厉害。

名医很想要?吐槽,华佗是大夫而你是患者,就算是名留青史那留的应该也是徐大夫的名。不过?,他及时的咽回来了。

“我?要?去!”病患骂骂咧咧的大喊,“再这样痛下去我?都不想活了,割了就割了。”

手术患者就此到位。

至于地方,他们觉得惠风园中的一处小楼就很合适,宽敞而且明亮。

陆家家主听?得管事来报,来了兴趣:“要?做摘胆手术?有意思。行,答应下来吧。”

管事有些犹豫:“可是……”

陆家家主知?道他要?说什么,不以为意的道:“有什么关系,等?事情结束后直接推倒重建就好了。”

管事这才恭谨的退下。

不过?,摘胆手术也不是想做就能继续做的,徐清麦还需要?确认病患的状态,还要?让他禁水禁食,因此这一场公?开手术最终被确定在了三天后。

这三天里,她给大家演示了金针拨障术,又去看了顾三娘子,她整个人还是很虚弱,恹恹的躺在床上,毕竟流失了那么多血呢。

不过?,徐清麦已经收到了系统给的200个积分,这代表顾三娘子已经从危险中脱离出来,只需要?好好的调理?身体就好。顾家底蕴深厚,药材无数,而且又有孙思邈开的汤方,因此徐清麦倒是不担心她的后续恢复。

同时,有女神医要?做摘胆手术的事情也在姑苏医界内慢慢的传开了。

侯远道与自己的小舅子这几?天都蹲守在酒坊中,因为那两?位姓李与姓张的外地名医似乎就是住在酒坊的附近,每日都会去酒坊喝酒,有时候还会有其他人的加入。

比如今天,就又多了几?位。

侯远道竖起耳朵来听?他们的讨论。

“李兄真要?去看那徐娘子的摘胆手术?”

“自然,机会难得,正好可以看看徐大夫拿出来的那幅五脏图是否真实。怎的,张兄不去?,这可是几?百年难得一遇的场面,说不得这场手术到时候就青史留名了。”

“不去,任她再说得如何动?听?,现场也必然是血糊糊的,我?见不得那种场面。徐朗徐子望虽然话说得直接了些,有些冒犯,但却有点道理?。如此行医,和?屠夫有何区别?”

“这等?神奇的手段,岂能简单用屠夫来形容?就如徐大夫所?言,华佗难道是屠夫?”

“王兄别急,是在下失言。其实主要?还是我?觉得咱们浸淫医术多年,难不成还能转换门庭不成?没那必要?。”

“确实,所?以我?也不打算去。”

“哈哈,说得也是。不过?,我?也打算去。”

“听?闻今日一大早,徐子望就离开了姑苏?那想来他还是没改主意。”

“当真?”

“恐怕他是舍不得徐家的那些祖传医书罢?”

“这倒是没问题,我?既不看你的公?开手术,你也别来眼馋我?的东西。呵呵,东海徐氏向来如此,这次徐子望能来其实都让我?有些讶异了。”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从去还是不去,又转为了对?内科外科的争论。

“不说别的,这内科外科的划分倒是很不错,清晰明了。”

“在下并?不这么认为,这样划分完全是抬举了外科术!”

“但用疡医也的确已经不合时宜……”

这样的争论也听?得在旁边偷听?的侯远道大开眼界。

他羞愧于自己对?于医学的浅薄理?解,有心想要?上去与这些人结识一番,但又自惭形秽。同时,他又震惊于竟然有人打算摘除患者的胆子。

这真的是大夫可以做到的吗?这就是那所?谓的“外科”?

侯远道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回到家后,他的小舅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也是个混不吝,骂骂咧咧:“我?姐姐怎么就嫁给了你这个怂包!你去那园子外面守着不就行了,若是真抹不开面子,便老老实实的放下,天天长吁短叹的,想去又不敢,还老扯着我?一天到晚的在那酒坊里蹲着。”

他都嫌烦。

侯远道若是平时被他这样骂早就跳脚了,非得好好教训他一场不可,但这次他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半晌之后,他才抬起头,咬牙道:“行,那明日我?就去外边守着!”

他不甘心一辈子就当一个只知?低头混日子,面对?街坊邻居们的疾病束手无策的草头医。

……

江宁县。

申时一到,手工皂工坊就响起了铛铛铛的清脆钟声。这是为了提醒大家准时下工——尤其是那几?个善堂的孩子,如果错过?时辰可能就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那就要?露宿野外了。因此,周自衡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座小铜钟交给赵阿眉。

赵阿眉为它制定了几?个特定的响声机制,比如响三声是上工,一般只在早上与用完午膳后;而响六声是下工,只在下午申时。还有其他比如两?短一长,两?长一短,也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意思。

实行了大半个月之后,工坊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对?此非常熟稔。听?到这个钟声后,原本还在干活的人都停了下来,有的开始收拾东西,有的则打算把手头上的事情先?做完。

黄娘子和?冯婶子说说笑笑。

赵阿眉守在门口,检查每个人的褡裢和?袖袋,防止有人偷带手工皂出去——之前已经有这样的例子,为此赵阿眉不得不辞退了三个人,甚至还报了官。因为她们偷拿得实在是太多了。

这样雷厉风行的整治过?两?次之后,这些从东山渡小镇上招过?来的杂役妇人们终于知?道了规矩,整个作坊内的运作也终于变得平稳起来。

“赵管事辛苦了。”黄娘子对?赵阿眉道。

赵阿眉对?她笑了笑:“明日见。”

她对?黄娘子的印象还不错,力气?大不偷懒,虽然看着健壮,甚至有些粗蛮,但其实为人处世很有经验,做事很有一套。说起来,最近她好像和?冯婶子处得不错。

黄娘子出来后,慢慢的走到了镇上,回到了自己的家。

家中早有人在等?候,是一位带着幞头的有着精明相的老者,穿着绸衣,其讲究的衣着和?黄家破旧朴素的环境显然很不搭。

“管事。”黄娘子见到他后,恭敬的喊道。

那老者问:“今日如何?”

黄娘子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已经与那冯婶子搭上了线,我?看得出来她正在犹豫,不过?相信她很快就会想通的。”

她向老者汇报今日的动?向。

今日下午,整个搅拌房里又只剩下她与冯婶子,

按照之前的计划,黄娘子继续向冯婶子提起外面的手工皂有多么的受欢迎,又有多少的赚钱。

不过?,这一次冯婶子似乎是冷静了下来,没有接她的话。甚至在她又有意的挑起话题时,沉下了脸,然后凑近她道:“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黄娘子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的挑明。

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冯婶子,低声道:“我?能干什么?冯婶子,我?只是替你觉得可惜啊!你想想,你有手工皂的秘方,若是能够到外面去,这大好的荣华富贵可就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