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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塞贝克将军可是王后的绝对拥护者。

梅丽特看她一眼,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芙芙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看事情却是单纯,如果不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谁敢围芭斯泰特。

更何况,她自己是经不起推敲的,在各个方面。

所有的合作,依附都是建立在利益捆绑之上,一旦她失去了价值,合作伙伴会比敌人更快地对她拔出利刃。

“把信送出去。”梅丽特嗓子干得厉害,说完便克制不住地咳了起来,吓得芙芙连忙给她拍背顺气,递水让她润润嗓子。

梅丽特摆摆手,让她自去做事。

芭斯泰特被围,但想要传递消息出去却也不是难事,作最坏打算,即便是被截下来了,看到内容,对方也会让信顺利送到这几人手上。

“您不是这般会轻言放弃的人。”芙芙紧咬着唇,攥着书信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至少……至少塞贝克将军不会背叛您。”

就算王后真是屋卡公主,只要有塞贝克将军的支持,就没有人能撼动王后的地位。

梅丽特无声地扯动嘴角,唇色寡白而无神:“他不忠于我,他是忠诚于埃及。”

忠诚于强大的法老美杜姆。

芙芙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如何说,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见王后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只好红着眼眶将信收好,出去做事。

四十岁的人了,还是这般不稳重,梅丽特很淡地笑了笑。

芙芙是美杜姆给她挑选的女官,这么多年梅丽特身边的人换了不知凡几,唯独芙芙还留在她身边,这一待就是三十多年。

“终于来了吗……”她看向窗外的月色,皎皎如昨。

月辉洒落,穿过窗棱,照进麦涅乌的寝殿中。

伯伊以为拉赫里斯晚上会缠着要跟他睡,但直到他睡觉了,对方都没有这方面的表示。

虽然有点诧异,这大猫突然不粘人了,但他也乐得自在。

夜里,伯伊睡眠浅,隐隐听到身边有动静,瞬间就被惊醒了。

他闭着眼,耳边的声音随着大脑的清醒变得越发清晰,那人的脚步声很轻,若不是仔细听很难被发现。

窗外有风刮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床榻边,伯伊没有动作,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连呼吸都缓慢而绵长。

浅浅的呼吸声一点点靠近,伯伊在脑海中临摹着来人的动作,他在弯腰靠近自己。

克制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上,一股隐隐的薰衣草香缭绕,伯伊闭着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下,这个味道他很熟悉,是他自己香囊的味道。

但除了他,还有一个人在使用。

伯伊不知道拉赫里斯大半夜不睡觉,突然跑过来做什么。

寝殿里没有点灯,只有窗户透进来的夜色照在床上,拉赫里斯垂着眼,视线一寸一寸地扫过,睡梦中的阿伊一如既然地柔软而温和。

拉赫里斯屏着呼吸,一点点靠近睡在床上的人。

压在身上的被角被人掀开,凉风顺着缝隙钻入,伯伊暗自琢磨这小子的目的。

一只体温明显偏高的大手攥住他的手腕,伯伊忍着想要将手抽回来的冲动。

许是太暗看不清,那人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指尖,略显灼烫。

静默了片刻,他舒了口气,动作极轻地又将他的手放下,将掀开的被子轻轻盖上。

同来时一样,脚步声压得很轻地走出了寝殿。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

伯伊缓缓睁开眼,在黑暗中偏头看了眼寝殿外,从门缝中能看到外面仍有烛火点燃。

他举起手,是拉赫里斯刚刚看过的右手。

因着常年失眠,被吵醒了他总是会有一些脾气,但眼下,却是莫名笑了下,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就这么一点伤,也值得这小子起夜来看看。

伯伊以为自己会如以往那样睡不着,但短暂的清醒后,他又睡着了,这次睡得很沉,再次睁眼已经是天色大亮。

“阿伊大人,”阿曼特敲响寝殿的门,等候在外,“该起了。”

伯伊下意识用手撑着坐起身,猛然压到了手上的伤,刺痛让他不自觉皱了下眉,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不过伤口包扎实在是厚实,倒也没有出现迸裂的情况。

阿曼特捧着熏好的衣服进屋,一边整理一边说到:“陛下正在沐浴,特意交代我等他来了再为您换衣。”

伯伊扬起眉:“为何?”

阿曼特回想了下陛下说这话时的情形,谨慎地回:“我也不太清楚,陛下看上去对这事儿似乎很是在意。”

伯伊嗤笑一声:“别管他,直接给我换上吧。”

虽然陛下尊贵,但阿曼特向来都是听自家大人的,立刻领命,利落地帮伯伊换上衣服,又问:“饰品用哪一套?”

伯伊的视线淡淡扫过放置饰品的柜子,顿了下:“天河石那套吧。”

自阿赫米姆送过耳环后,拉赫里斯又在孟斐斯看到了天河石的项链,干脆委托那商人寻了一整套来送给他。

一般情况伯伊是不用这套饰品的,只有在一些他认为比较重要的场合才会用到。

阿曼特说是,取出首饰为他戴上,完了满意地点点头,这套饰品十分匹配阿伊大人的气质,是极好看的。

“那我们是现在前往芭斯泰特吗?”他问。

伯伊微微颔首。

这下了六年的棋局到了收盘决出胜利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