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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次淮南国搞出了这样的事情,舒云准备自己上位之后那三把火,第一把就直接烧到那些诸侯身上好了。

因此,等到了解了如今朝廷的运作机制,舒云就直接说道:“先帝尸骨未寒,不知罪人刘安那里如何了?”虽说那边刘安还没有认罪,但是在朝廷这边,已经将刘安的爵位给削了,这会儿舒云也不叫什么王叔了,直接就是以罪人相称。

丞相韩安国当即上前一步,说道:“罪人刘安果然狼子野心,听得朝廷诏令,不思己过,自缚双手,赤身请罪,却悍然斩杀淮南国相等一干大臣,直接起兵谋逆,如今大军已经出了寿春!”

舒云这边刚刚皱眉,那边,韩安国一个大喘气,继续说道:“罪人刘安倒行逆施,天下无不愤慨,因此,刘安大军走出不到五十里,就为附近郡兵所阻,军中又出现哗变,有义士烧毁了刘安军中粮草,刺杀了军中将官,刘安大军已然溃败,刘安吞金自尽!嫡子刘迁意图逃亡,却为刘安庶子刘建斩杀,后刘建自刎而死!”

韩安国寥寥几句就将事情平平淡淡说清楚了,在他看来,刘安本来就是找死,自从吴楚等七国叛乱之后,朝廷对于那些诸侯王可是一直没省了监视。刘安能在长安放死士,那么,刘安身边自然也有朝廷派出去的间者死士。

刘安自以为自己将朝廷派来的跟他不是一条心的官员都干掉了,这也是吸收了当年的教训,他当年是想要起兵响应刘濞的,结果这边才跟国相一说,那边国相就将他手里的虎符哄了过去,然后将他软禁起来了。结果呢,那些什么国相,王傅什么的,都是明面上的,真正比较要紧的,反而是暗地里头那些人手,他们在淮南国不过就是低级的官员,甚至就在淮南王宫里头做事。

这些人平时不起眼,但是等到真的动起来的时候,那造成的破坏可就大了。

像是军粮起火的事情,不过就是因为负责这事的人偷偷摸摸往粮仓里头倒了几桶油,所谓粮草,自然是有粮食还有专门用来喂养牛马的干草,都是易燃物,然后几个火把扔进去,军粮自然也就完蛋了。

而军中那些生乱的所谓义士,自然也多半是这些人,等到哗变了,顿时一些聪明人就想着拨乱反正,赶紧换个立场,免得回头自个跟着倒霉。因此,跟着反水的人也非常不少。

刘安那好不容易才养起来的所谓二十万大军,就这么一夜之间完全崩溃了。刘安原本年纪就大了,差点没当时就气急攻心,眼看着无力回天,他才不想如同当年自己的父王一般被长安的皇帝折辱,因此,他直接自尽了。

至于刘迁跟刘建这兄弟两个的事情,那还是刘安的锅。在刘安这里,嫡出的儿子是宝,庶出的就是草,不光不理会,还任由嫡子和王后欺辱,刘建早就受不了了,如今逮着机会,哪能让这个兄长跑了。

因此,他在暗中一瞧刘迁逮着几个心腹就想要逃亡,当时就直接抄起手里的弓箭射了过去。刘建别看不得刘安喜欢,但是却颇有几分武勇,论起箭术,虽说不至于百发百中,却也相差不多了,因此,一壶箭射完,刘迁的随从就尽数身亡,至于刘迁呢,却是直接被两箭射中了腿部,如今想跑也跑不了了。

刘建快意地跑过去,抄起手里的长剑,就对着刘迁一通乱刺,直接将刘迁变成了渔网一般,到处都是窟窿,等到刘迁没气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幸理,因此,干脆横剑自刎,免得回头还要遭受活罪。

总之,在一干诸侯王中,封国比较大,还比较富庶的淮南王彻底完蛋了,至于淮南王的那几个兄弟或者说是侄子倒还算是乖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上书请罪,然后表示与这等大逆不道,目无君父的混账势不两立,朝廷这边刚刚传出了诏令,他们几个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手里的兵马交了出来,交给廷尉节制,然后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刘安果然是不堪一击,不过起兵一日的工夫,就直接完蛋了。几个人都是长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选择极为庆幸。

朝廷那边呢,对于这等能够拨乱反正的诸侯王,自然是要有奖励的,但是呢,他们作为刘安血脉最近的亲人,封国也离得不远,如果说他们真的对淮南那边的事情一无所知,那傻子都不相信,所以,最终,朝廷还是削了几个诸侯王一点封国,但是一般也就是一两个,算是意思意思了!

先帝过世,新帝登基,自然大多数诸侯王都得跟着进京,至于不能进京的,意思就是这些诸侯王是被边缘化了,可以对他们敬而远之了。

这些诸侯王一个个进京的时候,多半都有些心中惴惴,毕竟,刘安搞出这种事情,诸侯王的权力必定会再次缩水。就像是当年吴楚之乱之后,孝景皇帝就在用各种手段剥夺了诸侯国的许多权力。别的不说,以前的诸侯王是有资格任命两千石的官员的,可现在呢,想也别想。

如今再有这样的事情,只怕朝廷那边定然也有定论。

这些诸侯王近的已经到了长安,远的呢,还在路上,而朝堂上头,已经开始询问,如何对待这些诸侯王了!

事实上,对于中央来说,各地的诸侯王都是一个隐患,或者说,作为官僚阶层,大家都更喜欢搞中央集权,因此,削弱诸侯国的实力,对于朝堂上的这些官员来说,其实算得上是政治正确了!

韩安国呢,虽说当年是刘武提拔起来的,但是在刘武那里,他是真没得到多少好处。刘武这个人,更喜欢亲近那些能吟诗作赋的文人,对于韩安国这样能做事,会做事的并不上心。另外,在什么山头唱什么歌,就算他日后落到被贬谪到某个诸侯国做国相的地步,自然也是诸侯王实力不强,他才有施展的余地。

因此,对于削藩这种事情,韩安国是非常赞成的。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削,削到什么程度,要是引发了那些诸侯王的反弹,那该怎么办?新君年幼,北边还在面临着匈奴人的攻击,朝廷是抽调不出太多的力量来镇压国内的。大家都记得秦代的教训,当年义军四起,秦二世他们就下旨命令原本驻守长城的军团返回中原平定叛乱,结果,秦军放弃了河套之地,最终匈奴人却抓住了机会发展装大了起来,然后击败了东胡人,如今成为了汉朝的心腹大患。

如今要是再折腾一次,真要是让匈奴人入了关,回头大家真的是死了也没有脸面去见历代先帝以及祖宗了。

韩安国在朝议上头提出了这个问题,又说到了其中的为难之处,原本以为太后也没什么想法,然后就听舒云说道:“既是如此,不如推恩?”

韩安国一愣,问道:“敢问太后,如何推恩?”

舒云直接说道:“便如当年淮南厉王与梁孝王之事,王薨逝,诸子皆可推恩为王,或为列侯!”

舒云不过就是起了个头,下面一帮大臣顿时就情不自禁竖起了汗毛,这分明是温水煮青蛙,兵不血刃啊!对于那些诸侯王来说,除非真的有问题,否则的话,儿子没个三五个都不好意思出来跟人打招呼。像是中山王刘胜这种,婚生的私生的,光是儿子就一百多,可以说,等他死后,他那些儿子,就算是嫡长子,也只能做最寒碜的诸侯王了,其他的,只怕食邑还不够分的,估计到时候,说不定最寒碜的,食邑都不如关内侯。

但是这事又是非常可行的,谁家没几个爱妃,没几个宠爱的小儿子,谁就真的甘心自己死后,嫡长子通吃一切,心爱的小妾还有小儿子最后却落得如同平民一般?绝大多数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宁可短视一点的,横竖自己在世的时候没什么问题,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呢!何况,封国稍微大一点的,不还能封几个诸侯王,剩下的,也能捞个列侯做一做吗?至于孙辈会如何?呵呵,我能顾着自己儿子就算不错了,还去管什么孙子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舒云不过就是说了这个主意,顿时朝堂上这些大臣就不敢真的当舒云就是个普通的妇道人家了,这位的手腕成熟得很呐!甚至,一些人有些不恭敬地想道,要是先帝也有这般圆融的手段,只怕也不会落到英年早逝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朝议上头大家一商议,觉得推恩令非常可行,接下来,就得在宗室那边通过了,总不能朝堂这边自说自话,就将事情定下来了吧!

因此,等到大多数诸侯王都到了长安之后,舒云就以太后的名义,在长乐宫请这些诸侯王议事了。

大家按照惯例,先讨伐了一番大逆不道的刘安,然后呢,就有人盯上了淮南国!那里是个好地方,气候好,物产也丰富,商业也还算是比较发达的,刘安能搞什么《淮南子》,炼制仙丹,还能够养起一支规模不小的大军出来,就知道那里有多富庶,有多挣钱了!所以呢,好几个封国比较偏僻,每年的收入都比较磕碜的诸侯王眼珠子都要绿了。这里头就有几个,是刘彻的兄弟。

比起孝文皇帝来,孝景皇帝十几个儿子,自然不可能封的都是好地方。列侯可能封在关中,这些诸侯王的封地可不能留在关中,既然如此,那么,是齐鲁,是北地,还是东南或者是西南,那里头差别就很大了。

齐鲁就是好地方,那里商业发达,每年光是商人的孝敬就能收到一大笔,而要是不幸被封在了北地或者是南方一些地方,那就比较痛苦了。一方面是气候问题,夏天湿热,冬天湿冷,难以适应,尤其是南方长江流域,那里如今呢,一直饱受各种蚊虫还有寄生虫之类的滋扰,这些可都是比较要命的东西。再往南一点,就是西南那些小国的地盘了,那些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