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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拉着海棠的手:“妹子,有事儿找哥哥,哥哥必然给你办妥当,先走一步,回头再说。”

海棠赶紧送他们夫妻出去,大福晋说:“妹子别送了,你哥就是这德性,喝点酒就晕头转向,你别往心里去。”

海棠自然是一通好言相劝。

屋子里三阿哥还在数落三福晋,说她管得多管得严,整日乱泼醋,这些弟弟妹妹们都看着他,偏偏大阿哥走了,太子没来,他成了年纪最大的了,也没人能辖制了他。

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而且酒劲上来了,加上弟弟妹妹都开始关注他,三阿哥更来劲了,开始挥舞双手做一些大开大合的动作,这明显是喝醉了。

四阿哥看着他眉头紧皱,最后站起来说:“我把他送回去。”别留这里丢人现眼了,他甚至不打算让妹妹收留三阿哥,哪怕是留他在这里睡一会儿呢,四阿哥觉得这人就不该在外面,扔回他家去,让他别折腾外人。

十二阿哥不打算久留,就说:“弟弟准备带着几位小弟弟和小妹妹回宫去,就把三哥给捎带走,四哥不用再跑一趟了。”

四阿哥更不放心这群小的自己回去,他说:“老六,你带着弟弟妹妹们回去,我把三哥送回去。”

六阿哥还想坐着和妹妹说话呢,这下只好听话,起身招呼着弟弟妹妹们回宫。

十六嚷嚷:“我不想走!”

十七也喊:“不走,不走!”

这可由不得他们两个,被几个哥哥姐姐给抱到车上塞进去了。

海棠回后院的路上又遇到他们要走,又去送了一波,慢慢地把这些人送走后天也要黑了,又一日过去了。

到了年底,各种请吃请喝的事儿不断,加上各种红白事儿,海棠觉得这些油水足的东西能让自己胖三斤。

一转眼新年到了,没到正月十五,九阿哥和十阿哥就要远行。

海棠本来打算出了正月再走,可是九阿哥和十阿哥走得早,她也想早点离开,就跟康熙申请今年要早点去青海。

因此紧急收拾东西,在上元节之间北方大地的风雪还没化开的时候兄妹三个带人出城往北去了。

一路艰难跋涉,出了正月在二月上旬北方开始回暖,草原路上的雪化了,踩着湿润的泥土,队伍里因为有大量的货物,车轮子经常卡住,走得更慢。

这时候也到了要分开的时候,海棠要带着人接着往西去,九阿哥和十阿哥要接着往北,从这里向北会更快,路程更短,也就不跟着海棠去青海了。三人在晚上吃了一顿烤肉后就分道扬镳,海棠的速度因此快了起来。

海棠回到青海后,立即召集了驻守八旗的将领,又把火器营的鄂伦岱叫来,关起门来秘密开会,跟他们说了今年下半年康熙会西巡的消息,让他们现在就开始注意周围的动向,而且对待整个青海要用一种外松内紧的态度盯紧了,圣驾不能在这里出事儿!

这些人都知道轻重,自然接了命令就去忙碌。

海棠把这件大事儿交代后,先没有管大城的事儿,而是先去巡视了盐场和草场。草场占据了青海很大一片面积,当初林丹汗就想凭借这块草场逆风翻盘,可惜得了天花一命呜呼。可见这片草场在整个草原上都属于水草丰美的好地方,康熙必然会巡视草场,因为他觉得青海最值得他重视的就是盐场和草场了,至于人口耕地,这数量和中原江南比不成规模,他是真不放在心上。

从盐场出来后,海棠带着盐宝和随从住在草原上。

晚上盐宝跑出去了,第二天海棠起来没在帐篷里发现盐宝,起初没当回事,结果这狗子一整天都没回来。

跟随的人里面有很多是蒙古族的官员,跟海棠说没事儿,狗子是知道家的,肯定会追上来。而且盐宝那么乖,大晚上跑出去肯定是去找对象了。

连那些汉人也这么说,说是“猫记千,狗记万,小鸡只记二里半”,盐宝丢不了,只管拔营就好。

海棠不放心,决定在原地停留等着盐宝。同时她觉得,盐宝可能会出去找对象了,但是也有可能是被人哄出去杀了。有了这个念头后她再也坐不住,盐宝不仅是看家狗,还是自家成员啊!

海棠没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我的感觉,但是她总是担心盐宝的安危,觉得盐宝傻乎乎的,万一脑子算计不过人类,被设计进陷阱死亡了呢?

海棠就要去找盐宝,还让人一起去找,找了两天一无所获。海棠越是找不到盐宝,越是想着“八成盐宝在被骗出去的那天晚上都没命了”这样的念头。

她现在看队伍里的人个个都像是凶手!

尽管很多人会说盐宝出去找对象了,但是海棠随着时间越是往后推移越是觉得盐宝出意外了。

五天后,在她摁耐不住想要辨别谁是凶手给盐宝报仇的时候,盐宝回来了!

抱残守缺高兴地来叫海棠:“主子,盐宝回来了,您看那是盐宝!”

海棠出了帐篷看到一个小黑点向着这边移动,这是盐宝?

抱残守缺都说是盐宝,不少人手搭凉棚看了也说是盐宝,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盐宝滚了一身泥。海棠再看的时候,小黑点已经变成了色块,模模糊糊地往这里跑。

看模样和个头是盐宝,海棠放心的同时也确定了一件事:自己近视了!

盐宝靠近了汪汪几声,跑到海棠跟前的时候,真的是一身泥,还很疲惫,直接躺到了海棠的脚下不想再动弹一下。

海棠昨天还在想,等到找到了盐宝一定要骂它,警告它不许乱跑,再和它一起抱头痛哭。可是今天见面了,来不及警告它,也不想抱头痛哭,就是觉得这狗子全身脏兮兮的,还要给它洗澡,洗就洗了,万一它身上有虱子跳蚤呢!

海棠爱盐宝,但是不爱盐宝身上的跳蚤,并不能做到爱屋及乌。

盐宝的爪子扒拉海棠的腿:“汪呜!”

“不抱,你浑身脏兮兮的,歇够了自己起来去洗澡!”

“汪呜~”

“叫得可怜也没用,前面有一条河,自己去吧。”

就在海棠催着盐宝去洗澡的时候,千里之外的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索额图出面弹劾勇宪郡王婚礼违反祖制礼法,已有僭越之实!

这件事还要从正月开始说起,正月海棠和九阿哥十阿哥离开后,康熙有意选人重修国子监。当时根据太子的指示四阿哥举荐了索尔图的儿子格尔芬。

党争就是你提出的我反对!

这个人选自然被大阿哥手下的人反对,反对的理由也很明确:第一,这人学问不好。第二,这人无名。

国子监是全国最高学府,在学子中有特殊的意义,让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去主持修建,只会让人觉得斯文扫地。当然了,也不是规定必须是大儒去主持修建才合适,修建的人可以学问不好,但是要名声好,不能声名狼藉。

格尔芬虽然不是声名狼藉,可也籍籍无名,既没有好名声还没有坏名声,岂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取代他,既然任何人都可以去,凭什么他去?

别说这些反驳意见了,四阿哥自己都看不上格尔芬,所以他就负责举荐,后续的事儿不管了。

但是在索额图一班人看来,四阿哥就该为这件事据理力争。怎么就有了一个开头就没了结尾呢,办事儿怎么能虎头蛇尾呢。

一方面太子对四阿哥施压,逼迫四阿哥为格尔芬据理力争,而且只要四阿哥愿意据理力争,一般人还真的正不过他。一方面索额图为了让儿子的履历中有非常光彩的一笔,就让旗下官员摇旗呐喊,这等于是两个方案同时用上,四阿哥那边不给力了他当爹的也能给儿子推一把。

四阿哥迫于太子的压力,又觉得自己出面举荐这人实在是丢面子,而且他打心眼里看不上格尔芬,有一点道德洁癖,为了和太子媾和就捏着鼻子让自己门人们替自己发声。

就这样两方斗得旗鼓相当,争执不下后,最后康熙实在是烦了,这差事落到了裕亲王福全的手里。这下大家没话可说了,福全是皇帝的亲哥哥,身份是够了。而且福全为人温和,和很多大儒有几分交情,在北方的文人中有好名声,是一个各方面都满意的人选。

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太子对四阿哥的印象就一个:不堪大用!

用再难听的话说就是喂不熟的狗!

索额图对四阿哥极其不满,他年龄不小了,前几十年为了家族,后几十年就是为了子孙。赫舍里皇后是他嫡出兄长噶布喇的女儿,虽然噶布喇很早就去世了,但是因为出了赫舍里皇后这一支有爵位,好日子已经到手了。而索额图这一支将来没人撑着,既享受不了爵位的好处,又把索尼传下的权柄丢了个干净,连钮祜禄家族都不如。

这就是他给儿子铺路的原因,要让儿子接着执掌权柄,接着屹立不倒。因此就对不出力的四阿哥满腹怨言,越想越生气,就有这次对海棠婚礼的弹劾!

弹劾一出,仰仗着他的官员们纷纷出面跟随。有的确实是有几分公心,就说场面太大了,根据内务府给出的流程,这钱花得太多了,可适当地减一些。

宗室也觉得这花费太多了,也真的超过太子了。就有几位王爷联合找上康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不妨把一些过程办得简单一些,各处挤挤,不超过太子的婚礼就好,太子乃是家族少主,勇宪再好也不能越过他。”

甚至有人跟康熙暗示:一旦将来太子离开,就怕出现昔日多尔衮之事!这对家业社稷都不是好事儿,热闹归热闹,可适当地降低一些花费,以保证太子权威。

康熙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一方面是觉得女儿不会如此,她不是第二个多尔衮。另一方面他心里对内务府的官员和索额图一干人甚是生气,让你们公布流程,你们为什么公布花费?不把这些花费公布出来谁还去查账本?谁还关注是否超过了太子大婚?

康熙对索额图的不满再次积累,这次到了几乎忍不下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