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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转头看看自己的坐骑说:“年某的这匹马是匹好马,再不带着它出来走动就要老死在马厩里面了。”

这话听着没什么,看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似乎话里有话。隆科多说:“亮工,正好今日撞上了,一起喝一杯?”

“公爷相召敢不从命,公爷请!”

两人找了一家酒楼,上楼去了雅间,四周心腹围住,上了酒菜后,先喝了一杯暖暖身体,两人就天南地北开始扯起来。

同朝为官,说的也是朝廷里面的事儿,两人扯了半天,喝空了两壶酒,醉醺醺之下开始说这几位皇子。

年羹尧有两个外甥,他摇头说:“舍妹体弱,两位小阿哥也不康健,唉!令人无奈啊!”

不只是身体不好,他们年纪也小。雍正现在年纪不年轻了,就算他有康熙爷的寿数,也就是再坐二十年朝廷,二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大阿哥四五十岁,正是壮年啊!小阿哥才二十出头,正所谓国赖长君,成熟稳重的大阿哥和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们一比,选谁还用说吗?

大家都是混在官场的人物,隆科多立即听出里面的那层意思了。年羹尧不看好自己的外甥,想另外找一条大腿当挂件,找上自己就是看上了二阿哥!

他就纳闷年羹尧为什么没看上大阿哥和五阿哥。就问:“诶,你别这么说,小时候体弱一些长大了就好了,皇家有的是好药好大夫。比如说大阿哥,早年听说身体也弱,还生过大病,看看现在,这体格子十分健壮。”

年羹尧醉眼迷蒙地看着隆科多说:“是啊!南方多瘴气,他跟着勇宪亲王几进几出都没事儿,这可谓是身体好,话说回来,这都是亲王的大本事啊!她能把阿哥爷照顾好,你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隆科多明白他的意思了:想靠上去也要有地方啊!如今的大阿哥身边早就有了各种人,想凑过去也晚了,不如另起炉灶。

毕竟事在人为,康熙朝的时候,太子地位多么稳固啊,下面几个皇子不停地挖墙脚,最后江山不是太子继承的。就是此时皇帝说大阿哥是太子,朝廷里也未必是人人都服气的。

隆科多又问:“五阿哥也听不错啊?今年夏天到处走动,看着身体也好。”

年羹尧哈哈笑着摆摆手,说道:“五阿哥怎么说也是在上书房读过练过的,咱们一直找不到机会给五阿哥请安,可惜了。”

这意思是五阿哥傲气,不屑于搭理年羹尧这种人。

隆科多思索了一下,想到弘历一直对着富察家抛媚眼,年家和富察家比就差远了。端起酒杯:“英雄所见略同,日后同舟共济,请!”

“请!”

就在他们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时候,门外的随从敲门说:“两位爷,下面运水泥呢。”

他们两个就踉跄着起来到了窗口,看下面一车车的水泥盖着油布进入了西郊。路边的人纷纷指着大车在议论,绵延不断的车队此时停下了。

两边的议论声音更大了,车子不动,等待着下一步指令。很快传令的侍卫骑马通知车队调头往粮仓去。皇上不打算用这批水泥修园子,他先修粮仓,剩下的修银仓。

圆明园里面雍正拍着桌子说:“糊涂啊!朕的园子是刚修的,不漏水不掉灰,还修什么?还铺什么地?这玩意这么好用就该先送到粮仓去,免得粮仓漏水粮食发霉,有剩下的送到国库的银仓去,银子值钱啊!”

下面的官员赶紧行动,这真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立即补救。

雍正问送水泥的官员:“朕的九妹和九弟什么时候回来?”

官员说:“来的时候勇王说过了,说慢了半个月,快了五六天。要收拾的东西多,很多纸片都有用,不能轻易抛掷,因此花费的时间就多。”

雍正点头,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晚上弘晖带着百岁进园子来陪他吃晚饭,和他商量明日想去安佑宫祭祀康熙,顺便去祭二哈。

雍正听了心里叹口气,说:“明日你只管来,朕给你安排好。”

第二天弘晖祭祀过康熙后去偏殿看二哈。二哈的玩具衣服狗窝都封存在陪葬的大箱子里了。二哈的棺椁从外观看是只超大的大箱子,里面一层,外面还有一层。外面有非常鲜艳的彩绘,上面都是二哈嬉戏的场景,同样密封后放在高台上。

听说里面做了简单的防腐,里面还塞满了二哈喜欢的玩具。弘晖摸了摸外面的棺椁,把一只大鸡腿放在旁边:“二哈,给你吃的。”

说完他连连叹气,回忆起走的时候二哈咬着他的衣服不松口,万物有灵,二哈在那个时候已经预感到生离死别,只是不能开口罢了,偏偏他没体会到这里面的离别,导致这一切成了终生的遗憾。

他在偏殿逗留了半日才在太监的劝说下离开。

几日后的下午,海棠和九阿哥的船到了通州,随后换乘车来到西郊。到了西郊来见雍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雍正有很多话想问,看着他们两个都是风尘仆仆,也就没再多聊,留他们吃了顿饭,大概说了一下外面的事儿,约定明日再聊,放他们回去了。

弘阳就在席间,九阿哥家的人也早早地来了,大家各自上了自家的车回家去。

海棠刚上车,弘阳就开始讲他女儿的趣事,连小孩子吐泡泡都能讲得绘声绘色,海棠含笑听着。

到了家里,扎拉丰阿带着两只狗接着她,两只狮子狗绕着她乱跑,扎拉丰阿扶着她问:“格格还吃点吗?已经放好水了,先洗漱还是先吃点?”

海棠说:“先洗漱吧,你吃了吗?让他们给我准备一碗酸汤。”

她洗漱后顶着一头湿头发出来,就看到扎拉丰阿抱着个穿连体棉裤的小婴儿,这衣服穿过,她当年是虎头帽和虎头鞋全套装备都齐全。看到这小婴儿没有,就问:“怎么不给孩子戴帽子?”

扎拉丰阿说:“有,就是屋子里热给去了,等会他阿玛额娘接走的时候还是要穿戴上的。来啊妞妞,给祖母抱抱。”

海棠在心里忍不住仰天长啸,自己年纪轻轻做祖母了,找谁说说理去!

眼看着扎拉丰阿把孩子都递过来了,她伸手抱着,看着怀里的小妞妞脸蛋子肥嘟嘟的,心里并没有什么喜爱喜悦这一类的情绪。

她抱着孩子坐在了炕上说:“长得真好,养得也好。”接下来的一串夸奖就跟夸别人家孩子一样,那是有什么好词儿都往上堆。

扎拉丰阿对这婴儿有滤镜,海棠夸的时候他连连点头不停地附和,觉得自家孙女真的是天人下降。

就在他们两口子抱着孩子夸的时候,外面月娥带着人进来放晚餐,听着屏风那边公公婆婆抱着孩子夸,公公倒是很热情,婆婆那词儿一套一套的,她总觉得这里面客气居多,心里不免七上八下,以为婆婆不喜欢孩子。

等饭菜摆好,她隔着屏风请公婆出来吃晚饭。看到婆婆抱着女儿边走边亲了几口,眉眼带笑,那模样又很喜欢,觉得刚才自己想多了。

海棠一直抱着孩子,刚才她都吃过了,对面前的晚餐吃一口是一口,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口菜,又抱着孙女和儿子儿媳说了一会,直到眼皮子发涩想睡觉了才把孩子递给了儿媳。

海棠就说:“今儿我和你们阿玛商量一下,明日再给孩子起个大名。”

弘阳请父母早点休息,和月娥把孩子的帽子戴上鞋子穿好,再裹着一条厚厚的毯子才抱着离开。

海棠的头发这一会也快干了,她就换了衣服坐在梳妆台上梳头。

扎拉丰阿捧着册子来找她商量给孙女起什么名字合适。

海棠说:“我出个字你出个字,咱们凑一凑,这名字不就凑出来了?我出一个‘安’。”

扎拉丰阿看了看自己的册子,说“‘康’‘宁’‘乐’都不错,安乐您觉得如何?”

乐安也成啊!

海棠点头:“你既然觉得‘乐’合适,就安乐吧。”

扎拉丰阿急忙去磨墨,要把这个名字记下来。

海棠把头发梳顺了,就说:“别忙了,睡吧。”

扎拉丰阿答应了一声,海棠先睡下,他忙完了换了衣服过来,掀开被子贴上来搂紧了海棠,海棠正想和他讨论一些快乐的事儿。这人就说:“格格,奴才找人定做了册子,日后就把咱们家每个人的名字用织锦织出来放进册子里。”

海棠就说:“此言差矣,你这是本末倒置。”

“怎么就本末倒置了?”

“你弄这些之前问我了吗?我才是一家之主,我不高兴这事儿你就办不成,快点动动你那榆木脑袋想想怎么讨我欢心。”

扎拉丰阿笑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