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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雅氏问:“你就没拿点什么来?”

看着这老儿子还是一副迷茫的模样,乌雅氏就恨铁不成钢:“你啊,你来看你老额娘空着手啊!”

“您又不缺吃喝,我拿来了也是放在一边不用,何必再拿,儿子孝顺您的心是真的,您就别挑三拣四了。”明白了,老额娘就是看他不顺眼!

这是亲生的,就是嫌弃都没说理的地方!

乌雅氏拉着他坐下:“你啊,这马上过年了,你来哥哥家空着手吗?不给老额娘送点吃的喝的再给你侄儿拿点小玩意儿,这又不值钱,拿来才是你的心意呢,你空着手我是真没看到你有什么心意!”

十四明白了:“您教训的是,儿子明儿再来补上。”

乌雅氏松口气,这小子今儿没犯病,就多说了几句:“再亲近的关系也不差那仨瓜俩枣的,你也别吝啬,多疼几个孩子,这也是你做了一回叔叔该有的样子。”

十四赶紧点头:“您说得对,儿子都记下了。”所以您别念了。

乌雅氏看出他不耐烦了,在他脑门上戳一下:“要不是看着你是我生的,我管你呢!你小时候也挺灵性的啊,怎么长大了就这模样。”

“可见是猪油蒙了心窍!”雍正在门外说了一句,宫女打起帘子,他进来。

十四起来等他和乌雅氏问安之后才打招呼。

十四想和雍正私下里说话,但是雍正陪着老额娘扯了半天闲篇,又留下一起吃饭,等饭吃完天都黑了,他好容易等到雍正站起来。

雍正跟乌雅氏说:“儿子和十四弟这就走了,您早点歇着吧。”

乌雅氏高兴地说:“去吧,路上滑,看着点地面。”又嘱咐侍奉的人尽心,看着他们兄弟穿戴整齐了出门。

十四出门后迫不及待地问:“我今儿去找我九姐姐,她说……”

“她说的都是真的,朕想着你与朕一母同胞,想扯你一把,但是你看着急躁不堪,谁知道能不能成大事。”

十四听了刚想嚷嚷,深呼吸一口气,这机会只有一次,就说:“您说得对,您这么想也是应有的。”

雍正看了他一眼,觉得这性子还需要磨,就说:“这事不是说说就能办成的,朕要琢磨琢磨,而且前面要做的准备很多,你回去吧,朕什么时候琢磨出结果了再找你来。”

“是。”

十四果然没再嚷嚷,出宫去了。

雍正看着他的背影,心想这狗脾气不知道能忍多久,还是要磨一磨他的性子啊!

十四在宫里吃饭的时候,十四家的人找到了海棠家里。此时扎拉丰阿做了个木头船,打磨好了之后给安康玩儿,安康抱着跟海棠显摆。百寿这会也醒着,在炕上蹬腿,莹莹看着人给他换尿布,捏着鼻子说:“百寿,你好臭啊!”

月娥笑着说:“要不然说孩子是奶臭奶臭的。”

在这其乐融融的环境里,弘明跟着弘阳进来了。

弘阳带着弘明来到海棠跟前,小声说:“额娘,弘明弟弟说十四舅舅没回去,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弘明点头:“姑妈,这么晚来实在是打扰了,下午我阿玛从六伯家出来,跟我额娘说来您这里,他喝了点酒,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家里实在担心。各处都找了没找到他,来问问您……”

海棠说:“他确实来了,不过后来走了。你们真的各处都找了?”

弘明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外面宅子也派人去问了。”十四有外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弘明的意思是也问外室了,就是发现他没回家,没去亲戚家里,更没去外室那边,十四福晋这才着急了起来,心想这烂人别是在街上睡着了吧,这种天气睡一会儿就能冻死他。

家里人劝说有人跟着呢,但是十四福晋心里发慌,担心随从们不尽心,撵着几个孩子出来找人。

海棠问:“他进宫了,你们去宫里问吧。”她刚才问各处都找了吗就包含宫里,看来这家人没去宫里打听。

弘明不敢去宫里问,一旦惊动了祖母和四伯事儿就不是小事儿了。听海棠这么说先是松口气,赶紧告辞去接十四回家。

弘阳把他送出门,海棠跟扎拉丰阿说:“十四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靠谱。”

扎拉丰阿真没法接,他不好对这些老阿哥们评头论足。

随着新年的一天天到来,终于在大年三十那天海棠主持祭祀太庙,皇家的过年活动正式拉开序幕。

第二天天不亮,大家冒着大雪往宫里去,在宫外等着开门的时候,诸王以及贝勒贝子们站在一起,各个都面色严肃没有说话,因为他们知道等会儿朝拜之后就在慈宁宫里要商量着怎么勾兑,不,怎么和皇帝商量“生计”。

这一天是避免不了的。

在海棠看来,这是从半封建半奴隶制走向成熟的封建制,再然后就是半封建半资本。

在这些宗室诸王们看来,天下承平日久,根据历史规律,接下来就是马放南山刀剑入库,大家要享受太平了。无论是杯酒释兵权还是杀勋贵,这个过程是避免不了的。区别就在于功臣们能得到什么。

得到些好处总比家破人亡要强!

所以这会心里都在打腹稿,考虑到皇帝那种你强他更强的脾气,所以大家的基调都是以祈求开头,用痛哭结束,全程示弱,务必让他那铁石心肠被大家的泪水泡软一点。

宫中的大门打开,官员纷纷整理衣服,宗室诸王打头,后面跟上。

今年的朝贺没能让大家看笑话,如往年一样没什么新意地结束了。

雍正带着宗室内有爵位的人去慈宁宫给太后磕头拜年,随后大家在慈宁宫坐下。

今天的重头戏开始了。

以雅尔江阿为首的一干诸侯王们先是哭诉日子过得艰难,在乌雅氏跟前说起今年过年的花销,这一笔笔花销算下来数量十分庞大。

乌雅氏一面惊讶于王府的开销庞大,一面又纳闷大过年地说这个干嘛。又说又哭,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还不知道雍正要收回旗主的权力,这些事情她的几个孩子都不说,也没有宫女太监敢在她面前唠叨这个。

今天的乌雅氏就是个摆设,雅尔江阿表面上是向她哭诉日子艰难,但是却面向雍正,这些话实际上是说给雍正听的。雍正此次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佛珠不动如山。

大家看他这态度,康亲王椿泰就说:“咱们家里这些开销虽然庞大,但是和一年的花费比起来也不算什么。咱们这些王府谁家没有一群亲戚们攀附,七大姑八大姨拐着弯的亲戚都倚仗着王府过日子,这花的钱海了去了。咱们没了收入,咱们这些人喝西北风不说,这一些人还不知道将来的下场呢。”他本来想说饿死,但是想想今年大年初一,说这个触霉头也就改了一句。

就算是改了一句雍正还是觉得他说话不够好听,睁开眼睛说:“大过年的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触霉头吗?”

眼看着雍正要找事了,老六阿哥立即在中间和稀泥说:“今日大过年呢,大家都高兴些。各家的事儿皇上也非常关心,咱们都是一个祖宗,何必把话说得这么绝情。”随后老六阿哥把雍正对宗室的关心讲了一遍,下面的人默默听着。

但是也免不了在心里面诽谤:他是对大家关心,但是受益的是那些闲散宗室,和王府何干!

这一些闲散宗室每月都有钱拿,子女都有人养还能上学,平时衣服什么的也会发放一些,吃喝不愁,衣食无忧。对于他们这些闲散宗室来说已经足够,但是对于王府来说这就差得远了。

老六阿哥把哥哥的德政夸了一边,就说:“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有话就直接说,不必如此哭哭啼啼,大过年的做出此等姿态也不合适。”

雅尔江阿直接说:“我们王府想得到一张钱庄经营的许可书,不知道皇上肯赏下吗?”

雍正没说话,弘晖出面说了一堆钱庄管理办法,意思是不行。

椿泰出面祈求得到某些行业的专营权,弘晖出面读了新版还没颁布的大清律,告诉他日后没有专营一说,也不许一家独大,更不许垄断专营。

许多人心里想:怪不得你手里的大清律憋了这几年都没颁布,原来是想憋个大的!

雅尔江阿问:“咱们也不挑了,请问皇上愿意赏什么?”雅尔江阿在心里对小气鬼雍正已经鞭笞了八百下,心想这人不会一毛不拔吧!

毕竟这人对自己都抠门,对大家也大方不到哪儿去!

雍正也不隐瞒了,就说:“朕给你们免税五十年!”

啥?你还想让大伙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