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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宋景辰嘴巴咧开,露出嘴角调皮的小梨涡,“真的呀爹,原来你是要给我一个惊喜,早知道我就不问你了,这样到时候就不惊喜了。”

“无妨,爹再赔给你个惊喜就是。

宋三郎摸了摸儿子的头,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才刚买的捶丸器具大全套,笑道:“看喜不喜欢。”

宋景辰忙地接过来打开外面皮套一瞧,惊喜道:“哇,好齐全的杆具,喜欢!谢谢爹。”

“喜欢就好,今天打捶丸玩儿的开心吗?” 宋三郎问。

“开心,就是又碰见那讨人嫌的范庆阳了。”

宋三郎蹙起眉头:“他又找我儿的麻烦?”

宋景辰忙摆手,“不是,爹,这次是赵敬渊故意找他的茬,我还当他这个太子表弟有多嚣张呢,原来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遇见比他更嚣张的赵敬渊,屁都不敢放一个。”

宋三郎:“你刚才说什么都不敢放一个?”

宋景辰吐了吐小舌头,“爹,我错了,可这样说好痛快好解气,我就只偷偷的跟你说,当着人不会说的。”

宋三郎:“克己复礼,慎独而行。有没有人都一样,辰哥儿长大了,当对自己有要求才是。”

“爹,那我以后不说这样粗鲁的话了。”

宋三郎:“等我儿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什么样的话都不重要,但现在还不行,现在辰哥儿要学会约束和控制,明白吗?”

宋景辰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宋三郎:“过些日子,爹会为你请一礼仪先生。”

宋景辰:“啊?”

宋三郎:“不准你讨价还价,这事没得商量。”

“啊!”宋景辰身子往后一仰,重重倒在他爹身上,一脸生无可恋状,“老天爷,我的苦日子就要开始了。”

“爹,我要享受最后的放纵,你快给我捶捶肩,让我先享受一会儿。”

宋三郎哭笑不得,捏了他腮帮子一把,“爹三岁不到就开始习礼仪,辰哥儿知足吧。”

“我才不要知足。”

宋景辰扯开嗓子:“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宋三郎奇怪道:“你这唱得什么俚曲儿?”

宋景辰有些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过,我心里想着一唱就唱出来了。”

“爹,我唱得好不好听?”

宋三郎诚实道:“爹听不出来。”

宋景辰不高兴道:“你不懂欣赏。”

宋三郎笑道:“宫、商、角、徵、羽 ,爹听不出你这是什么音律。”

宋景辰:“我的是哆来咪发唆啦西哆 !”

宋三郎:“???”

宋景辰:“爹,我有点儿困了。”

小孩说着自己困了,眼皮就已经闭上了,长长的睫毛安静的耷拉在下眼睑上,乖巧极了。

宋三郎拽过蚕丝软枕塞到小孩脖子下面,又把两只腿轻放到椅凳上,给儿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脱下自己的外衣给盖上,吩咐外面李把式车可以放慢些。

要求绕开喧闹的朱雀大街,挑僻静的胡同往回走。

车轱辘辚辚而动,木制车轮碾压过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有节奏的轻微声响,更让人昏昏欲睡,宋三郎却毫无睡意。

他身子半靠在椅背上,一下下轻抚着小孩的头发,想着今日之事。

他敢得罪范家,并非一时冲动,若无全身而退的把握,他会选择隐忍,但眼下完全不需要。

李国舅为人谨慎,又善结交人脉,对待心腹手下也极为大方,这次被查来得实在太过突然。

然而皇帝动如此大的肝火,必然是手中掌握了李国舅不臣的铁证。

以李国舅的谨慎,这种掉脑袋的机密之事怎么可能让太多人知道?

推算起来,能知道此事者绝不超过一个手指头之数。

再从这些人里排除,李国舅倒了对谁最有好处,谁告密的嫌疑就最大。

无疑,除了靖王,范家便是最大的收益者!

表面看起来范家主母李氏正是李国舅与皇后之妹,范盛不可能害太子,因为不管想支持谁,他没得选,只能站太子。

可反过来想,最不可能之人往往是嫌疑最大,搞这一下,太子顶多受点影响,却威胁不到其储君地位,却把太子最大的倚靠干掉了。

从而,太子不得重视倚靠范家这个外戚……

范盛要敢仗势欺人,他不介意把这些话告诉皇后,有没有这回事儿且放一边。

只要皇后认为有,范家就完了。

宋三郎低头看向睡得香甜的儿子,谁敢让辰哥儿不痛快,他便让谁痛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