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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心头一阵怒起,下地径直走到衣柜前,翻出她往常穿过的一件粉红小衣,攥了回到床上,撂下床帐。

帐纹微微抖动。片刻,里头传出了一声长长的释放的呼气之声。

魏劭次日早起身,再去了北屋。

因小乔不在,他回来后这些天的早晚饭食都是在徐夫人那里搭的。祖孙二人安静用完饭。徐夫人接过钟媪递来的温水,漱口后,看向正预备站起身的魏劭:“劭儿,大军还有几日归城?你最近可脱的开身出去?”

魏劭停道:“祖母可有事吩咐?尽管说。昨日刚接信,大军已到易地,七八天可至渔阳,此后到明年春,俱以休整为主,无甚大事。”

徐夫人点头,望了一眼钟媪,道:“昨夜你去了后,我与钟媪又闲话了几句,提及你的媳妇儿。钟媪从前来自大梁,熟知中原风情,被她提醒了一句,说再过些时候,天再冷下去,黄河恐将封冻,则行路不便。孙媳妇若回的晚,怕被阻隔困在路上……”

魏劭注视着徐夫人。

徐夫人微笑:“祖母实是有些想她了。等不及明年春才见她回。你这边事情放的开,可否代祖母南下一趟去接她回来?一来,能早些回。二来,你去接,路上祖母也更放心。”

魏劭眸底的目色微亮,神色却依旧如常。只恭敬地道:“祖母既然吩咐,孙儿焉敢不从?待我传信给公孙先生和大将军,将事情交代完毕,孙儿便动身。”

徐夫人含笑:“如此辛苦你。”

魏劭道:“为祖母尽孝,乃孙儿本分。”

……

魏劭从北屋出来,脚步迅捷,径直到衙署,提笔于竹节上落下手书,完毕加自己的符印,一剖为二,命人一半送公孙羊,一半送至李典手上。其余诸事也交待完毕,当天便带了先前随自己早归的那十几名亲随,便装出行,辞渔阳循驰道南下。

他这趟南下,速度比之小乔当初出行,快了不止一倍,才十来天便过了去往兖州最近的黄河乌巢古渡口,再行路个几天,兖州便在眼前了。

原本他一路都是疾行,但越靠近兖州,反而慢慢地放下了速度。这日到了东郡,却止步在了距离城池足有七八十里之外的驰道之上,不再前行,派了一名得力亲随中郎将雷炎去往城中传送消息。

雷炎快马当日入了东郡,寻到乔家。

乔平这日正在太守衙署里忙碌,忽然家中家仆来报,说渔阳的魏家来了要接走女君的人,未免诧异,急忙放下了手头的事,赶了回去见人。

雷炎知这匆匆赶到的中年男子便是君侯的老泰山,东郡郡守乔平。态度颇恭。照了魏劭的吩咐,绝口不提他亲自来而来,只说是自己奉命来接走女君。因大队不便入城,等在了城外。说完奉上魏劭给的信符。

乔平怎会想到魏劭会亲自南下来接女儿,信以为真,忙致歉:“实在不巧,让将军空走了一趟。我女儿两天前刚离了东郡,去往徐州探旧。当时她说走了徐州便立刻返回,继而北上归家。将军一行人马,远道风尘而来,想必乏了,不若入城,在敝地小歇数日,等我女儿返回东郡,将军再接去一并北上,如何?”

雷炎原本以为女君在家,自己照君侯之命,接了人走就是。不想却扑了个空,女君去了徐州。迟疑了下,问:“使君可否告知女君去往了徐州何处?”

小乔去探比彘大乔,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隐私。乔平道:“我有一侄女,与女儿一起长大,二人感情笃厚。如今侄女随她丈夫居于灵璧,我女儿前去探亲。快则五六日回返。慢也不过□□日。将军入城等候几日,意下如何?”

雷炎自己不好做主。客气道谢了几句,先便告辞出门,说先出城,商议了再论。

乔平送他出来。雷炎再三请留步,随后匆匆出城。

魏劭等在城外道旁,远远终于看到雷炎回来,却去是一人,回来也是一人,望了眼他的身后,并不见车驾。听完雷炎回报,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

雷炎道:“乔使君再三请留。主公不若进城,等女君归来,再接了一并北上?”

魏劭转头,望了眼那条继续通南的驰道。

“他说女君前日方去往灵璧?”

雷炎应是。

魏劭沉吟了下。

他虽居北方,但对南方的地势,尤其往来各处塞要城池的关卡和驰道,并不陌生。

徐州向来为兵家争夺之地,地理通道,魏劭更是了然于心。

从东郡到灵璧,她必定以马车走于驰道,日行夜息,最快也要四天时间。如今才过去两天,他若立刻动身,先走捷径便道,必能早于她先抵达通往灵璧的一处必经之道九里关。在那里等候,就能拦截到她一行人马,胜过留在这里空等。

更何况,他从深心底处,依然极是排斥再与乔家人多打交道的。

魏劭打定主意,便不再犹豫,立刻掉头继续南下,改走荒野捷径,入夜,中间不过短暂停歇,次日的中午,转回驰道。

这里距离九里关,不过只剩半日的快马脚程。很快应就能在前头拦截到她了。

想象她突然看到自己出现在她面前时候的那副吃惊模样,魏劭非但不觉疲乏,整个人反精神抖擞。跟着他的那十几个亲随,也都是身经百战炼出来的,不强不足以跟随。主公如此,自然也舍去性命紧紧相随,丝毫不敢松懈。

一行人马路过沿途村落,不断看到村民拉家带口地行走于路上。或步行,或推独轮车,似都往九里关方向去,面上带了戚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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