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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广生从人群中挤出来,满身眼睛如他脸上原本那双布满怀疑之色:“不要狡辩了,你还是承认吧,你对这木屋里发生的怪事知道多少?”

“否则,怎么怪事都接二连三从你开始?偏偏你又装作救苦救难菩萨一样解惑……”甄广生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他还要继续说,要把姜遗光身上的疑点都抖落出来,他觉得姜遗光身上一定隐瞒了其他东西,只是隐瞒了什么……他现在还说不上来。

而后,他就被一拳砸在了脸上,重重飞出去。

人群传来一阵惊呼,有人扑过去把人扶起,还有人大声指责他不该动手。

姜遗光丝毫没有留情,挣开要拽着自己的其他人大步过去揪起甄广生的衣领子又在劝阻中给他来了一下。

这下他脸上的眼睛全都爆开了,血糊糊一团,两边脸肿得老高,惊魂未定:“你……你干什么?”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诸位,我等困在岛上,本该同舟共济,又何必起争执,这不是着了那厉鬼的道吗?”

姜遗光没被人拽开,他攥着对方衣领的手力气极大,后者几次用力掰都掰不开,气弱又色厉内荏地叫喊:“你还想做什么?你要杀人吗?这可不是在山海镜里!”

姜遗光:“那你刚才又要做什么?你拼命挑拨我和其他人,让他们都以为我和这些怪事有关,然后就能公报私仇了?”

甄广生大叫:“我没有!我和你哪有什么私仇?”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要针对我?”姜遗光冷声道,“厉鬼要对谁下手难道还会听从我的嘱咐不成?我不过是倒霉,被先下手罢了。”

他横着看向其他人。

那些长满了眼睛、几乎要被吓疯了的人们。

“今天我能陷入沉睡,过几日,估计你们也会一样。”姜遗光提前把这事儿说了,免得他们也被鬼压床时怀疑上自己。

说完后,他心里微微一沉。

他不说出来,那些人难免怀疑他。

可他说出口后……就像真的召来了“念”一般。

从他写下那本话本起,存在于他念想中的恶念便能通过言语“显灵”。所有听到或看到过话本故事的人都会被话本里的恶鬼缠上。

武子内亲王的诅咒,也是通过“看见”。

所有见过染上长眠诅咒者的人,他们也会被诅咒缠身。

现在,他再次说出了口。

姜遗光微微皱眉……好在他眉毛上也长了眼睛,其他人看不出他的神态。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武子内亲王的念没有消失。

跟着他的念,也没有消失,恐怕……会在他不知道哪一句话中苏醒。

姜遗光的猜测是对的。

他说完没多久,人群中最后忽地扑通一声传来。

众目睽睽下,一个人直接睡了过去。

“又是长眠诅咒?”众人大哗。

离得近的顺手取了山海镜往他身上照。

说起来,他们现在看见的事物中,唯一没有长眼睛的就是山海镜了,镜里的他们也和常人无异。若不是一直盯着山海镜看不好,他们恨不得时时刻刻照镜子。

“不是长眠诅咒。”姜遗光说,“是……鬼压床一样的感觉,我说不清。”

“应当是同一厉鬼所为,都是假象,不找寻到幻境根源,厉鬼藏身处,用山海镜照自己也没用。”

这也是山海镜一大弊端了,虽能收鬼,却要他们先找到鬼在何处才行。但不论如何,和其他面对鬼怪毫无反抗之力的普通人而言,他们要好很多。

正如姜遗光所说,陆陆续续有人睡去,但那些人并非沉睡不醒。过了大半个时辰,又陆陆续续挣扎醒来——

醒后,无一不明白姜遗光所说鬼压床是何意。

怀疑姜遗光的人少了些,虽还有人坚定地认为他可能知道点什么,但大伙儿都闭口不谈的情况下,他们不好开口。

李芥也被迫着睡了一次,好不容易挣扎醒过来,出来后一看,天都要黑了。

姜遗光搬了张凳坐在院子里,正与刘承和说话。

“也不知道明天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李芥走过去,感叹。

姜遗光冲对面那人点点头,才回应李芥:“且看今晚吧。”他语气里带了冷意,“这厉鬼就是不想让我们离开,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尽快离开。”

李芥叹气:“难啊……”

都知道是厉鬼的阴谋,可他们偏偏就是被阴谋困在了这儿,走也走不了。

姜遗光说:“不论如何,明天必须动身了。”他看一眼李芥,“其他人不走,我就自己走。”

一直困在这儿,谁知道今天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制造幻境的恶鬼又会干出什么来?

姜遗光心里很明白,他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念”的存在。

就像今日,他只是表现得和常人不太一样,便被视为异类。要是让他们察觉到自己可能会引来鬼怪,后果不堪设想。

李芥说:“我也早就想走了。”转而对刘承和道,“我打算和姜小弟一块儿走,你呢?”

刘承和还不敢完全睁眼,只时不时睁开一下,又即立马闭上。他想了想,说:“我也一块儿好了。”

李芥说:“等会儿我再问问其他人,愿意走的就走,反正不能继续待在这儿。”

他心里叹气。

也不知大梁那边何时才能察觉到不对劲。

两地遥远,隔海通信也难。谁知道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