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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吻比另外两次都深。掺了一些思念与欲望,以及久别重逢的报复。

她感受到他的唇舌,温暖的,柔软的,被压抑的急切。

他的手搂上了她的腰,呼吸轻喘,盛以晴下意识要去解他领口的扣子,两个人的动作太大,不知道谁抵到了方向盘,喇叭键摁下,车子猛的发出一声尖叫。

吻被打断。

盛以晴的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他胸前起伏,他的声音比平时哑了几分,牵了她的头发,轻声问,“是去酒店,还是……我现在回自己家?“

她的脸从他胸前抬起,眼睛雾蒙蒙的,嘴也发肿:“其实还有一个选项……“

去她家。

雨停了。

心怀叵测的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的正经。雨后的天气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云层被刺破了水,这会儿被松松软软安置在天边,就等在太阳将它们晒透。

跟着她进了单元门,楼道里暗黢黢的,一个人也没有,心都在狂跳,嘴角依然残留着对方的温度,方才狭小的空间里,只听到渍渍水声以及微微喘息。回忆泛着灼灼热气,她试图转移话题,说:“最近声控灯坏了。”可才开了口,灯便亮了起来。

“……“盛以晴哑然:“这么快修好了啊?”

“咱俩在一起的时候啥时候不顺?”他勾嘴角。又贴近她站着。两个人都道貌岸然,电梯门缓缓关上,陈撰伸手便揽着她的腰,盛以晴火速转过了身,干柴烈火恨不得接着烧。可这回,四瓣唇还没贴在一起,就有一只手冷不丁探入,庄严肃穆的“叮”一声想起,本该要接触的两扇电梯门如同二人的唇瓣一般弹开。

电梯里热热闹闹进了两个人——西装革履的男士和一位脚踩高跟的女士。

先开口的是男人:“女士,这个小区你也是真来对了,您看看这个地理位置:朝阳公园、三里屯与亮马桥这仨地画个圆,圆心就是咱这里。还有这绿化,你刚楼下看到了吧?树木那叫一个郁郁葱葱。您今天是没赶上好时候,要是早几个月来,桃花、樱花梨花全开了,一簇簇的。到了秋天又不一样了,银杏啊枫叶啊,落英缤纷。“

高跟鞋女士慢条斯理嗯了一声。

陈撰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人是房产中介。听到这里,他有些懊恼:是了,最近看了那么多房子,竟然没想到这块。住这块方便,各大商圈都有,加上没有学区房,算是东边五环内最宜居住的地方之一。只不过盛以晴的小区属于中高档,均价至少十多万元一平米起,多少有点超出预算了。

听到这里,他也忍不住搭腔:“哥们,这一块儿的小区你都负责吗?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哟。先生您这是租还是买啊?”

“买。这个月看了几十套了,没有满意的。”

盛以晴曾经和人解释过自己的工作——说白了就是中介,金融中介和房产中介没有本质不同,无非是将买家和卖家串联在一起,促成交易。而从项目的周期与佣金来看,在北京上海这样动辄一套房上千万的城市,金融中介未必挣得比房产中介多,毕竟一单 IPO 至少一年半载,卖套房可能就一上午的事。

中介小哥听说陈撰要买房,眼睛都亮了,两人在电梯里火速交换了微信,中介一口一个哥:“哥,我姓李,哥,我先带这位女士看完最后几套房子,一会儿找您,您有啥需求一会儿先发给我,我立刻给您安排!”

随着两人说话,盛以晴家所在楼层到了。

这单元一溜儿全是一居室,楼道一梯两户,盛以晴租的房子在最靠里的地方,楼道里窗户的光透不进来,到显出几分幽深,门口放置了一张原木色的鞋架和黑色皮革换鞋凳。门推开,震惊的是陈撰——

这是一出“长了毛”的,被狠狠塞满的房子,从窗帘到地毯到挂件到桌布到一屋子的玩偶,无一不是毛绒绒的。举目望去,连墙都被贴满。房间窗户紧紧关着,整个屋子闷了一天,散发着浓浓牛奶与玫瑰的香气,陈撰这才注意到,就在靠近玄关的位置,她摆了一墙的杯子与香薰蜡烛。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又撞到门后面挂着的厚厚的一串包。

盛以晴踢了鞋,又从角落里抽出两双毛绒绒的拖鞋往地上一摆。换完鞋,也没顾得上他,拖着脚就走到冰箱跟前,门一拉开,是一溜儿的啤酒。陈撰倒抽一口凉气,说:“你这路数确实有点野。”

“没办法,我们这一行,压力太大,特需要治愈。”

“你家里不收拾的?”他谨慎询问。

“啊?!我这昨晚刚收拾了啊…你看着满地大大小小摆的多整齐…”盛以晴一脸无辜。见陈撰将目光放在她满桌的盲盒手办还有一地毛绒玩偶上,她耸耸肩:“这叫极繁主义你知道吧,要把空间都塞满,才能有安全感。我家好看吧?”

“挺好看的。”陈撰点点头,补充,“有种不顾其他人死活的好看。”

“那可不?”盛以晴拉开冰啤酒猛灌一口:“我这房子和你即将要买的那套一样,都是来留给自己孤独终老的。”

这么说着,她转过身,将手撑着椅背看向一米开外的陈撰:“接着亲么?还是你一会儿要去看房?”

“ ……“他怔怔摸了摸耳根,不等他回答,手机先响了。

中介小哥的电话比想象中快了一点。他的声音里带着熟练的热情,语调十分喜庆,他说:“陈哥!你发的要求我看了,两居室,价格 700 左右的,朝南,采光好,户型也好,绝对满五唯一,不要求学区——巧不巧!我今儿手上就来了这一套,734 万总价,您来看看,合适的话,咱一起让房主打个折!”

“看来你得忍一会儿了。“他笑笑,将手机揣回兜里,“你先陪我?等咱看完房回来了就如你所愿……”

她一个抱枕砸了过去。

盛以晴还是被陈撰连哄带骗着去陪他看房了。

理由也充分,说担心今天吻的时间太短,运气没有攒够,要是房子不好,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又说未来有可能做邻居,互帮互助从现在开始。最后意有所指说了一句:“按照今天这个发展趋势,盛以晴以后估计想常来他家,事先多熟悉熟悉,也不是坏事。”

中介小哥见了俩人,一边往隔壁小区引,一边扯闲天,说前面电梯里那对也是一小两口,但那对小夫妻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们这想着租房呢,一下午一口气看二十多套,两个人直接叫了俩中介,分头行动,这效率那叫一高。

陈撰凉凉应了一声说:“我本来也看好了一套房子,硬是被一对小夫妻给抢走了。这确实效率高。”

“哟,怎么说?”

“说好了今天签约,到了中介那里,却和我说房东在和别人聊呢,让我先等等。我好死不死等了一个小时,一伙人喜气洋洋出来告诉我,他们签约了。我问人家怎么回事,房东还特惊讶对我说:你是真要买啊?我看人家是夫妻,买的概率更大一点,就先见他们了……”

“哎。”中介小李安慰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再说了,帅哥和美女又不是不能结婚?等你俩也结了……”

陈撰似笑非笑瞥了一眼盛以晴,对中介胡说八道:“我倒是想娶啊。可这美女不肯嫁,非说不婚不育保平安,你替我劝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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