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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和青春期的李煜好好相处。忙着小心谨慎地与同学们处好关系。

她太忙了,没有自怨自艾的时间,也省下了不少眼泪。

但原来天道好轮回是这个意思,过去储存起来的泪都没消失,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它们一直蓄势待发,直到今时今日。

赵又锦无声地埋着头,热泪不止,像这夜色无边。

也许是预感到自己会哭,所以赶他走。

她不想被人看见这么懦弱的样子,虽然在不久之前,他还目睹了她最难堪的一面。

赵又锦甚至开始怨他,为什么要来剧场。

为什么要看她的表演。

他们不过是邻居而已,他一直高高在上不好吗?为什么要屈尊来到这种地方,看他们这种不入流的合唱表演?

丢脸已经很惨了,但只要想到毕业后和那群人毫无瓜葛,似乎也不会那么耿耿于怀。

偏偏被他看见了。

……

某一刻,面前有了些微响动。

像是有人踏着夜色一路走来,在不远处徘徊了一会儿,然后逐渐靠近。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她面前,声音消失。

赵又锦鼻子都堵住了,心道大晚上的哪里不好走,跑这种地方来。

天这么冷,快回宿舍吧同学。

再不济,要谈恋爱就去开个房,学校步行街七天连锁,一夜两百,经济实惠。

她埋头不起,眼前的人似乎也跟她杠上了,脚步声迟迟没有远离。

最后实在忍不住,赵又锦慢慢地,慢慢地动了动下巴,从裙子后面露出了一双眼睛。

红肿的双眼登时睁大。

夜色里,有人去而复返……

不,在看清他手里拿的一袋子衣服和那只半旧不新的背包时,赵又锦才意识到,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穿过林荫小径,陈亦行重新返回日落剧场,拿回了她遗落在后台的所有私人物品。

此刻,他静静地立在那,静静地看着她。

赵又锦立马背过身去,胡乱擦脸。

“别擦了,越擦越花。”身后传来他清淡的声音。

赵又锦不吭声,至少把眼泪抹掉。

oo一阵声音,她听见他在动那只大塑料袋里的衣服,像是在翻找什么。

等到她捂着脸回过头来,从指缝里看他,才看见他拎出了她的雪地靴。

“窝在这儿不冷?”

“不冷。”她死鸭子嘴硬,“不是让你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

“我怕我就这么走了,有人会水淹图书馆。”

“……”

赵又锦面红耳赤,悲从中来,“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嘲笑我?你走,快走!”

却没想到那人并不走,平日里你死缠烂打,他都能头也不回耍冷酷,今天无论你怎么出言相讥,他都岿然不动。

夜风吹得人心都乱了。

陈亦行无声地叹口气,慢慢蹲下身来,那姿态像极了在她面前俯首称臣。

“伸脚。”他低声命令。

赵又锦反而把脚一缩,藏在裙摆里更不出来了。

“做错事的又不是你,折腾自己干什么?”他先道了个歉,“冒犯了,赵又锦。”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忽然伸手拉过她的裙摆,只掀起了那么一点点,然后捉住了她来不及闪躲的脚。

那双手并不凉,反而有些温热,与她被风吹得冷冰冰的脚形成了鲜明对比。

赵又锦一慌,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男人的束缚。

他轻而有力地捉住她的脚踝,把不听话的双足禁锢在地上。

因为动作不熟练,或是鞋子廉价,做工不好,他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脚扣解开。

然后更加不熟练地替她穿上了雪地靴。

赵又锦明白挣扎无效后,就像个死气沉沉的布娃娃,任他摆布,直到双脚都套在了温软厚实的鞋子里。

做完这一切,陈亦行终于舒口气,也不急着起身,只是抬头看她。

出人意料的是,她又哭了。

说是哭也不尽然,就是那么哀哀地望着你,也不出声,只有眼泪大颗大颗往外坠。

说来奇怪,陈亦行本想调笑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大花脸,不适合装可怜。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因为他发现即便她顶着这张大花脸,滑稽又可笑,可当他接触到那双蕴满水光的眼,也就溃不成军了。

他受不了她这副眼泪巴巴的样子。

像是心脏被人攥在手里,轻一点会不安,重一点又难耐。

这滋味可真是。

陈亦行慢慢地伸出手来,在她眼角轻轻一抹,指尖沾上了滚烫热意。

他想擦干那永不干涸的眼,奈何眼泪却像决堤一般,源源不绝。

最后只能轻叹:“赵又锦,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能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