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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感慨归感慨,当即拒绝:“顾郎君,我一向只拿你当兄长看的,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再说我们家差你甚远,我也不是什么出众人物,实在跟你不配,你还是另择名门闺秀吧。”

说到男女之情,她心里就浮现了裴青临的样子。她忙甩了甩头,她和裴青临这边剪不断理还乱呢,要是应下亲事,岂不耽误人家?

顾星帷灿然星眸黯淡了下,不过他心里有些准备,倒也没有太过伤怀。他从容一笑:“那又有何妨?多少夫妻成婚之前见都没见过,之后照样携手白头,恩爱百年。我虽寻常,但容貌比多数人好看了一点点,才干比多数人出挑了一点点,只要成亲后悉心经营,你难道还会对我没有一分一毫动心吗?”

沈语迟两辈子都没听过这么自恋的理论啊!她给惊的目瞪口呆!

不过先婚后爱也是大多数古代人的想法,只是她这个现代人觉着怪异而已。

沈语迟抹了把脸,把快惊掉的下巴往回托了托:“不是,还有这样的啊?而且那些盲婚哑嫁的也不全都是恩爱夫妻吧?也有不少怨偶呢!那我万一婚后对你还不动心呢?难道咱俩还要折腾着和离不成?”

顾星帷眨了下眼:“是我哪儿不好吗?”

沈语迟头疼,语重心长地道:“你冷静一下,我...”

顾星帷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拧了下眉,干脆运起内力,逼催出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沈语迟吓得当即闭嘴了,声音都不大对劲,扶着他道:“你,你怎么了?”

顾星帷成功转移了话题,他一掩唇,试探着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可能是方才受了内伤。”他放软了语调,缓声道:“你腰腹处还伤了一块,你来亲手帮我上药,好不好?”他还着重加了‘亲手’两个字。

沈语迟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她忙扶着顾星帷坐下:“你都受内伤了,还抹什么药啊,赶紧去找太医啊!”

她担心顾星帷不好挪动,特地叫了个板车来,让四个壮仆小心把他抬了上去:“路上平稳着些,万不能颠簸,他伤势极重的。”

沈语迟瞧见顾星帷被板车拉远了,这才抹了把头上的汗。

哎呦,救了小顾也算做了一把好人好事,希望能改善一下她最近的霉运吧~小顾也太惨了,年纪轻轻的,可别落下什么病根啊!

平躺在板车上一动不敢动的顾星帷:“...”

他当然没事,不过自己作的死,含着泪也要作完。他等马车出了沈府才敢下来,眼瞧着顾夫人也出来了,他走上去唤:“母亲...”

顾夫人拍了拍他的手:“我已经提了,簪子也送出去了,瞧沈少夫人的模样也是愿意的,就是不知道其他沈家人的意思。”

顾星帷笑一笑:“那便用诚心打动吧。”

他既说得出,自然也做得到,这几天没差事的时候,见天的在京城里搜寻好吃的好玩的,附上自己的书信送去沈府,白氏对他倒是越来越满意,沈正德也没什么说的,只是沈语迟不愿,搞得白氏十分纠结。

顾星帷今天才出沈府所在的胡同,迎面竟撞上了襄王的车架,他眸光微沉,先避让到一边,依照礼数招呼:“王爷。”

裴青临撩起帘子,脸上仍是淡淡讥嘲:“顾按察使。”他扫了眼顾星帷,面色冷淡:“若不是知道按察使家世,我必得以为按察使已经入赘了沈府。”

顾星帷皱了皱眉,却扯了下嘴角:“民间有句俗话,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去沈府勤了些也无甚不妥。”

裴青临脸色骤冷,顾星帷唇角却扬的更高:“我和沈家婚期已定,现在身上不便,没有带帖子,等到了时候,,一定给王爷下一张喜帖,还请王爷赏脸来喝杯喜酒。”

虽然婚事八字还没一撇,但他年少气盛,实在瞧不惯裴青临目中无人的样子,所以就有了这番话。

顾星帷冲他欠了欠身,转身拨马去了。

......

沈语迟最近收到顾星帷送来的东西,能退的多是退了,实在退不了的只好放在库房积灰,至于书信更是一封都不敢回,生怕他误会。

她还在屋里为自己莫名其妙地桃花运而头疼,这时进来一个眼生的侍女,手里捧着书信:“大娘子,顾郎君又送书信过来了。”

沈语迟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先放一边吧。”

侍女站在她身边不动:“大娘子不瞧瞧吗?”

沈语迟蹙了蹙眉:“你放一边就是,我...”

她说完才意识到侍女的声音不对,忙抬眼去看这侍女,她普普通通的一张皮囊,眼底深邃如海。

她瞪大了眼,试探道:“王爷?”

侍女把鬓边一缕青丝勾到耳后:“大娘子勿怪,实是最近进不得沈府,这才出此下策的。”

沈语迟惊疑不定:“你又想干什么...”

“又?”他轻轻重复,突然欺身挨近了:“听闻大娘子和顾府婚期已定?”

沈语迟一时愕然,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腰,似乎喟叹了声,眼里透着股凄切的狠绝:“我一意想要善待沈家,也不想再逼迫大娘子,大娘子连一次机会都不肯给我吗?”

她惊愕不语,他注目凝视她了会儿,突然倾下身,亲吻着她的唇瓣,声音恍若呢喃:“我想大娘子了。”

沈语迟挣脱不开他的辖制,闷声道:“你又想...那样对我了吗?把我关起来,不让我穿衣裳?”

他长睫震了震,她用力揪着自己衣裳下摆,抿了抿唇:“你一向强势惯了,你天性如此,我也不怪你。你让我给你机会,但你这样我行我素,只按照自己心意来的人,永远也学不会尊重人,更不知道怎么正确地喜欢一个人!在你心里,只要你喜欢我,我就必须是你的,可我又不是谁的物件,凭什么要被你随意摆弄!”

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裴青临心跳猛地停了下,他用力咬了咬舌尖,才让自己从那种窒痛中缓过来。

沈语迟调开视线,胡乱揉了揉眼眶:“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

裴青临最后看了她一眼,沉默着走到廊外。

他从未遇到过这样束手无策,心头肉仿佛被人挖了一块的时刻。

他强忍着心头窒闷,重重咳了几声,唇瓣溢出几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