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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腿上一阵异样,他注意到了,别人也看到了。

程锦一低头,就看到方棋的裤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白色的挂件,那挂件还是活的,正攀着他的裤腿,使劲儿地往上爬……那挂件看着还有点眼熟。

直到它爬到了方棋后腰的位置,从后面探出一个布脑袋,一双白瞳朝她看了过来。

程锦恍然一惊:“傀儡娃娃?”

方棋不理解她的惊讶,这娃娃在会所里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就听程锦大声道:“娃娃都在这里,你还说你们没同居?”

方棋:“……”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程锦不掩诧异地看着寅迟。

世上修傀儡术的人不少,不仅是林江市的尹家,还有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但不管尹家还是其他人,能真正做出傀儡的人不多,大多是由术师操控,靠灵力催动能够攻击和防御的像机器人一样的东西,或许还没有机器人功能齐全。

这种一般只能被叫做修傀儡术的,称不上傀儡师。

真正的傀儡师,是可以给傀儡赋灵的,现在在世间少之又少。

而成功赋灵的傀儡,对傀儡师来说极其重要,说是傀儡师的第二条命也不为过。

寅迟的这个傀儡娃娃显然就是有灵的,虽然迷你了一点儿,但以寅迟的年纪来说,这已经相当厉害了!

然而这个傀儡娃娃,在自己的主人在场的情况下,亲近的居然是另一个人。

傀儡娃娃代表的是傀儡师的意志,也就是说,方棋对寅迟来说很重要,甚至比他自己都重要。

程锦爱美爱玩,成天满嘴跑火车,她什么样的风花雪月没见过?可就算猜到了这一人一鬼差的关系,她也没想过两人的牵扯居然有这么深。

人和鬼能有什么结果?

尹家的这人是打算现在就噶了自己去地府和鬼差结婚去吗?

她脱口道:“结婚的时候发我一份儿请柬,我把份子钱烧给你们。”

方棋:“???”

怎么还扯上份子钱了?

还是用烧的份子钱!

这人的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点?

寅迟还被别人当热闹看也不嫌事大,轻笑道:“好啊。”

方棋:“……”

寅迟又微笑说:“不过我不喜欢被人跟着,能请你现在就回去吗?”

程锦果断地:“不能。”

方棋冷冷道:“你自己从门走出去,我把你从窗户里丢出去,你选一个。”

程锦大惊失色:“不用这么绝情吧?我是来加入你们的又不是来拆散你们的,实在不行我跟娃娃一桌……啊不是,我跟娃娃睡一起,你们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做什么我都不介意!”

方棋捏起已经爬到他肩膀上的傀儡娃娃:“可以,它睡抽屉,你把自己碎尸了塞进去。”

程锦:“……”

靠!好冷酷的鬼差!

她又看向寅迟,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结果看到的是那人盯着鬼差笑逐颜开的样子。

……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于是程锦一个“弱女子”被两个大男人无情轰出了门。

站在方棋的公寓楼下,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左顾右盼,开始思考就近租房的可能性。

楼上,程锦离开之后,公寓里静了好一会儿,两人突然同时耸了下鼻尖,又同时撇开了头。

他们后知后觉闻到了一阵刺鼻的香水味……程锦留下的。

这点儿味道打破了两个不懂欣赏的人之间的沉寂,恰巧傀儡娃娃在方棋手里挣了挣,把被捏住的小短手挣脱出来搭在他的手指上,还轻飘飘地拍了几下。

方棋低头看着,问:“这个娃娃……”

寅迟:“嗯?娃娃怎么了?”

方棋:“……”

他总觉得寅迟他舅舅给自己的文件里有关尹家的介绍少了什么,比如尹家的傀儡。

从刚刚程锦的反应来看,这傀儡娃娃怎么也不像只是被寅迟随手做出来的东西。

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死物有灵,这肯定不是能随手送人的东西。

寅迟随意地送了,他也就随意地收了。

原本轻飘飘的娃娃,无端在他手心里变得沉重,他像是怕掉了似的,下意识捏紧了一点。

然后娃娃被人从他手里抽走了。

他刚刚还觉得沉重应该对某人很重要的娃娃,被某人随手一抛,抛到了不远处的床上,因为摔得不稳,娃娃头先着床,还在上面打了个滚。

对待娃娃的方式比他还粗暴。

方棋:“……”

他回头刚要说什么,手已经被握住了,他本能地一缩,没能缩回来。

寅迟默不作声地握着他的手腕,摊开了他的掌心。

上面有几个红印。

寅迟看着挑了挑眉,抬头说:“担心我?”

这是程锦提到她姑姑算出的结果时,方棋自己不经意间用指甲印上去的。

不算重,但也很明显。

方棋没什么感觉,所以也不知道手心里多了这东西,突然看到也愣了愣。

寅迟低声道:“担心我什么?担心他们把我当恶煞除了?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你要怎么办?”

方棋不觉皱眉:“有我在,他们发现不了你。”

他的身份是对寅迟的异常最天然的掩盖。

寅迟却道:“那你去投胎之后呢。”

“……”

方棋一怔。

他又垂眼道:“我会解决这件事。”

这件事并不是不能解决的。

如果寅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他们之前遇到的几处鬼域有关,地府现在已经启动了调查,有结果是迟早的事。

而且今天程锦的话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信息。

方棋思索道:“程家通灵的天赋靠谱吗?”

寅迟:“……还行。”

“如果程锦她姑姑算出来的结果靠谱,她算的可能不只是你体内的煞气,她没有特别针对你,也没有表现出忌惮,她让程锦来跟着你,更像是觉得你能帮她找到她想要的答案,她说的和你有关,你觉得是指什么?”

寅迟没说话,方棋也没打算等他回答,又继续道:“如果只是因为你是受害者,那些鬼域里死的人都是受害者,总不能人人都能测出“大煞”的结果。”

所以他怀疑,弄出那些鬼域的人,很可能和寅迟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他低着头沉思,没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目光变得越来越深沉。

半天没有动静,方棋疑惑地抬头:“……你怎么了?”

寅迟现在的表情不太对劲,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方棋看着他脸侧微动,好似轻轻磨了下牙,正觉得奇怪,那人已经朝他俯身过来。

寅迟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耳骨上,和上次在会所里的轻咬试探不同,这次咬得格外地重。

钝痛传来,方棋猛的瞪眼,还不等他把人推开,那人已经松开了他。

寅迟头也不回地转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我回去了。”

方棋:“……”

直到人走出了公寓,方棋都没能回过神来。

耳骨上持续传来的疼痛告诉他,咬他的那人生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