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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抚育堂还配了几名新的仆妇,之前的那个王姑姑也还在,一直在照顾孩子们,此外,吕继明还安排巡防军每十日去看望一下孩子们,以当日轮值队伍轮流当差,以防出现韩中杰那样的问题。

抚育堂里里外外都井井有条,崔云昭看过孩子们,便彻底放了心。

抚育堂的事情崔云昭安心了,现在看青浦路药局,崔云昭又忍不住想要操心。

“怎么这么多人生病?”

夏妈妈便道:“今年太冷了。”

崔云昭叹了口气,跟夏妈妈下了马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依旧是找药童,给诊金,然后便去了后边的药亭,坐在门口等。

可能是生病的人太多,今日来老神医这边问诊的也不算少。

外面等的人崔云昭都不认识,便坐在边上没有说话。

等了两刻左右,就轮到了崔云昭。

老神医记忆很好,崔云昭一进去,老神医就眯了眯眼睛:“你的病,外面能看,就不用浪费银钱了。”

崔云昭笑了一下,坐在他面前伸出了手:“老神医,我每次风寒都头疼欲裂,加上有别的事,这才来请你看。”

“还请老神医给我看病。”

老爷子看了看她,这一次没多说什么,认真给她听脉。

他听脉非常仔细,左右手都听过之后又看了崔云昭的面色和舌苔,这才思索着说:“你年少时受过寒,以至于每当风寒就头疼,这是风邪入体的表现,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这一次风寒好好吃上两个疗程,差不多就能好一些。”

崔云昭忙道:“有劳老神医了。”

老神医又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然后才点点头:“看来,你的心结解开了。”

老爷子看了一辈子的病,有些人的心病,他不用诊脉,光看面相都能看出来。

崔云昭愣了一下,跟着就笑了起来。

“是,多谢上次老神医开解。”

老爷子摆了摆手,他捋了捋胡须,然后看向身边的程三姑娘:“三丫头,一会儿你给她行针,她今日痰迷心症,有些魇着了,所以才会风寒激发。”

他说完,又看向崔云昭:“你这次风寒不厉害,金针行过就能好大半,明日就清爽了。那服药主要是为了治你的寒症,等寒症去了,以后就好多了。”

这老神医真是不简单。

崔云昭本就对他很是信服,这下更是十分敬仰。

她等老神医写方子的时候,便开口道:“老神医,你看我这身体,可适合有孕?”

他问这事,老神医倒是愣了一下。

他上下看了看崔云昭,有些疑惑:“怎么?”

崔云昭便低下了头:“我成婚一月,却一直没有身孕,便有些焦急。”

这自然是胡扯的。

夏妈妈跟在她边上,也没有吭声。

老神医倒是有些疑惑:“你身体康健,才刚成婚,如何会这般着急。”

果然,老神医的话跟前世的那个大夫是一样的。

崔云昭便道:“只是有些担心。”

老神医看她年轻,便宽慰道:“这倒是不用担心,你身体康健,家里又富足,应该可以心想事成。”

“不过儿女都是缘分,你记得顺其自然,千万不能焦急,反而有碍身心。”

崔云昭便懂了。

她想了想又问:“老神医,我同夫君所住的屋舍是旧居,里面布置都很陈旧,我担心里面有什么不利于身体的东西,老神医可否指点一二?”

她说的含糊,但富贵人家的事情老神医见多了,故而立即便明白了。

“我记得小娘子略懂药理?”

崔云昭谦虚道:“只不过读过几本药书,至于如何治病救人,自然是不懂的。”

老神医便笑了一下:“这就好办了。”

“一会儿让三丫头给你写个书单,你回去买来看,对著书上的内容来整理卧房便是了。”

崔云昭点点头,见时辰差不多,便起身告辞。

临走到门边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老神医。

“老神医,我想问问,如果身体康健的夫妻两,成婚一年没有子嗣,会因为什么?”

老神医放下手里的笔,眯着眼睛慢慢思索着。

他没有问别的问题,思索片刻后,老神医才开口:“要么是被下了药,要么就是所住之处有东西妨碍。”

老神医思忖片刻,对程三姑娘道:“三丫头,你去书房,把那本《九思药书》取来,送给这位小娘子回家去看。”

崔云昭刚要拒绝,就听老神医道:“这书家里抄了许多本,不是孤本,你放心拿去就是了。”

老神医此刻缓缓睁开眼睛,深深看他一眼。

“小娘子,你回去用心读,那本书应该对你有益。”

崔云昭心中一凛,便对老神医躬身行礼,道:“多谢老神医。”

老爷子摆摆手,道:“去行针吧。”

因为之前的几次事情,崔云昭同程三姑娘已经算是熟悉了。

两人去了病室,程三姑娘一边吩咐另一个年轻医者去取药,一边对崔云昭说:“这一次行针要两刻,可能会有些酸胀,如果有疼痛崔娘子便同我说。”

崔云昭笑了笑道:“麻烦你了。”

很快,程三姑娘就给崔云昭行好了针。

那针确实有些酸胀,但过了一会儿,崔云昭就觉得额头出了汗,她也有些困了。

她闭了闭眼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已经熟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程三姑娘已经收针了。

这一觉崔云昭只睡了两刻,可却觉得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那种因为风寒带来的头晕目眩和头疼都消失了,崔云昭顿觉舒服。

“多谢程大夫,你真厉害。”

程三姑娘笑了笑,拿着药方同她跟夏妈妈讲解,叮嘱她们怎么熬煮药物,另外又给她一本书并一张书单。

“这本《九思药书》是一名涉猎玄学风水的药者所著,里面写了不少摆设妨碍人体的典故,崔娘子可以读一读,若是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崔云昭也发现,程家这一代的佼佼者应该就是程三姑娘,老神医在药亭接诊,往常都是她在身边辅佐。

“我知道了。”

崔云昭起身,拿好书本和药,便同程三姑娘往外走。

一边走,崔云昭还一边问:“程三姑娘,我有个生意想跟程家谈,不知要跟谁谈?”

程三姑娘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就笑了:“可以同我大哥谈,不过大哥最近不在博陵,过几日才回来,等他回来,我让人登门通传。”

崔云昭便点头道谢,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就离开了青浦路药局。

等她走了,程三姑娘才回到药亭。

这会儿药亭的病人刚走,老爷子正站在窗边浇花。

听到脚步声,老爷子便道:“那位小娘子走了?”

程三姑娘便笑道:“是的祖父,那位娘子姓崔,是博陵崔氏。”

老神医愣了一下。

“博陵崔氏女啊?原来如此。”

程三姑娘便点头,道:“是的,是博陵崔氏的二姑娘,原来崔家主的长女。”

老神医便转过身,走到茶桌边,让孙女坐下煮茶。

“歇一会儿,说说话。”

“你可知她嫁到了哪家?”

程三姑娘愣了一下。

祖父行医多年,什么样的人事都见过,他很少会打听患者家中的事情,今日倒是难得。

程三姑娘想了想,道:“之前博陵有个传闻。”

她把崔序为了参政一职,把侄女低嫁的事情说了,然后便道:“博陵人都可惜崔娘子,说她低嫁给军使,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好好一个崔氏女,就这样随意嫁了人。”

老神医却眯了眯眼。

“你说的霍檀,是不是那个刚被封为副指挥使的年轻武将?”

别看老神医天天在家中治病,却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许多事请他都知道。

霍檀今年不过十九,靠着过人的军功和英勇的表现,成了大周最年轻的副指挥。

因为这件事是吕继明给自己找补,所以大肆宣扬了一番,以至于现在博陵人人都知道霍檀高升。

就连忙碌的药局里也有人议论。

老神医听了一耳朵,自然就知道了。

他捋了捋胡子,忽然笑了一声。

“这门婚事真的妙。”

程三姑娘有些不解。

老神医睁开眼睛,认真看向孙女:“我的医术你是家里学的最好的,你有天分,也认真勤奋,所以可以成为我的接班人。”

“但是相面之术,你长兄要更好一些,所以家里的琐事由他打理。”

老神医其实还会相面之术,只是从来没有张扬过,也没有拿相面之术做过其他争名夺利的事。

世人皆不知。

他也很少会用相面之术看人。

上一次崔云昭过来时,老神医就没有多此一举。

程三姑娘愣了一下,然后便好奇地问:“那祖父看,这位崔娘子跟霍副指挥是天作之合?”

老神医哈哈大笑起来。

“何止是天作之合?”

老神医说着,仰头看向外面晴朗的天。

今日是个大晴天,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偶尔有微风吹拂而来,带来的是冬日的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