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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只爪爪

“平局。”

“平局。”

“平局。”

“平局。”

“五……哦, 点数还停在正中间,是平局。”

沈凌:“……”

从未有过。

从未有过。

从未有过——堂堂祭司在这种纯粹靠运气定胜负的简单游戏中——掷骰子这种连规则都写不满一行字的简简单单小游戏——接连输了整整五局!

——虽然薛谨每次都表示是平局,但在一切关乎赌运的游戏里拿到平局对沈凌而言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对方绝对做了什么手脚!做了什么她的运气也无法干扰的事!

本喵是不可能在这种游戏里——这绝不是出于输了游戏后的意气用事, 讨厌的钵钵鸡绝对是做了什么手脚——

“——因为这是不可能的!”

忍无可忍的沈凌拍案而起, 手臂一挥,直接指着桌上依旧停在“3”与“4”夹角中间的骰子——事实上她更想指对面这个出老千的混蛋的鼻子:“整整五次!整整五次!为什么摇出来的都是一样的结果!你是在这颗骰子上扒了块透明胶带吧!你是把它固定黏在了这个位置吧!”

薛先生:“凌凌, 不要和小孩一样输不起。”

“我才没有输不起——整整五次!这可是你摇出来的整整五次相同结果!你作弊了!你肯定作弊了!钵钵鸡!你作弊!”

仆人“哎”了一声。

他几局前就摘下了眼镜, 如今用完全没有遮掩的异瞳注视着她,里面大型猛禽暴露无遗的侵略感依旧让沈凌感到些微不适。

……不仅是眼睛。

他的泪痣,他的眉稍,他的鼻梁……都组合在一起, 凝结成□□般尖|锐沉默的注视, 向她传递了很危险的信号。

猎人单独向猎物传递的信号。

【喉管会被他的手攥紧。】

【皮肤会被贴上他的牙齿。】

【然后血……】

沈凌打了个寒战。

她说不上来, 但觉得接下来会是比吸血更可怕的事。

——这份注视甚至能让她的手在沙发套上揪出一朵小小的结,要知道即便是以前抽血……沈凌也没这么紧张过。

她动了动腿, 缩缩脖子, 想要躲开这份注视。

“……凌凌,比起你输不起后开始的胡乱猜测。”

最终是薛谨主动撤开了这份侵略过强的注视,他低头拿过了之前摆在另一边的表格:“这里的局数胜负与赌注记录要写清楚吧?”

“第一局你赢回了和我睡在一间卧室里的权利,第二局你赢回了让我跟在你后面收拾所有被咬坏的抱枕的权利,第三局你赢回了让我给你提供一日三餐的权利, 第四局你赢回了让我提供一日三餐的同时询问你想吃什么的意见的权利……”

薛先生点了一遍表格,确认道:“这里没有‘因为玩游戏一直和对方平局所以不甘心地闹脾气权利’。”

沈凌:“……”

“呸!本来就没有这种权利!因为游戏的可疑结果而抗议是每个玩家的正当权利, 讨厌的钵钵鸡不要把什么都扯到妻子权利上!”

“不。”

薛谨拿过笔,开始在表格上写字:“虽然抗议不公平的游戏是玩家的正当权利,但是——”

“一、这是个很公平的概率游戏,凌凌。”

“二、‘不甘心地闹脾气后被丈夫提供摸头摸耳朵摸肚子与奥利奥饼干一系列服务安抚, 并在之后的每局游戏中故意认输,甚至给胡闹的你提供膝枕’是妻子的权利。你没有享受过,只不过是以前我和你没玩过这种惩罚游戏。”

摸头。

摸耳朵。

摸肚子。

奥利奥饼干。

一边吃着奥利奥一边可以享受的膝枕。

沈凌:唔。

“这次我来摇骰子!”

她瞬间觉得自己腿里的力气好像“唰”地一下回来了,“来玩第六局吧阿谨!这次的赌注就定为——定为这个!你刚刚提的这个权利!”

薛谨放下了笔。

望着整只亮起来的金灿灿的漂亮妻子,他直截了当地回答:“不要。”

薛·醉到神志不清·老实人·谨:“这项权利里包含的服务太多了,现在让你赢走了,接下来就不能继续玩游戏欺负你了。”

沈凌:???

“你刚才是不是说了要欺负我?”

“错觉。”

“你是说了要玩游戏欺负我吧?”

“没有。”

“你以为——这个游戏果然有古怪!”

“凌凌,这是惩罚游戏,惩罚游戏有点古怪很正常。”

“……啊不行!不行!不可以再玩这个掷骰子了!”

伟大的祭司在“摸头摸耳朵摸肚子一边吃奥利奥饼干一边得到膝枕”的巨大诱惑下,还是没能忍住。

——在这段关系中,自制力向来不是沈凌需要负责擅长的部分。

她吞回了就要到嘴边的“我不玩了,阿谨你今天感觉好奇怪,等明天我们再认真聊聊吧”,将其变成:“我们换一个方式玩!用摇骰子以外的方式玩第六局!我第六局的赌注必须是刚才你说的那个权利!相对的,相对的,唔,为了公平……”

薛谨转了转手里的笔,沈凌恼怒地再次被他漂亮的手指吸引过去。

“……为了公平,你的赌注可以是一个和这个权利同等的要求。”

祭司大人盯着他弹动的手指,咽咽口水,“我说过我会努力做好的妻子,阿谨……所以这个要求什么都可以!我一定会办到的!”

这双手,无论是摸头,还是摸耳朵……都让她喜欢得不行。

阿谨抚摸她毛毛的手法永远温柔而舒服。

摸肚子……唔,似乎还没有试过让他揉自己人形的肚子……应该也会非常……

“什么都可以?”

弹动的手指停滞了。

半晌后,它慢悠悠地以逆时针的方向重新转起笔,转速逐渐加快。

“那么……”

逆时针转动的笔“咕噜噜”滚落到桌子中间。

薛谨移开手中的表格,沈凌重新感觉到了那份侵略极强的注视。

“我第六局的赌注,还是以惩罚为形式。毕竟这是个惩罚游戏。”

醉鬼的笑容恶劣而阴森,“赌注……如果第六局我赢了,就‘可以任选你脖子以下的任意部位,抽打二十下’?”

沈凌抖了一下。

但她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抖动那一下。

“打?”这怎么想也是阿谨绝对做不出的事,稍微用脑子想想都会感到荒谬,“你要打我?”

“不……”

漂亮到闪光的女孩,称不上丰满却细嫩的体格,皮肤稍微一捏就会变红。

如果说他从未将眼神投在“曲线”或“身材”上,那就是自欺欺人。

光是替她处理叮肿的蚊子包,他的脑子里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过分的遐想——为了抑制它们,他甚至不得不给自己暗示让自己意识昏沉,恨不得直接拍个昏迷符文。

——不过是擅长克制而已。

擅长到了骨子里,擅长到了差点就能直接骗过自己本能**的程度。

……啧,我之前是为了什么才抑制这个样子来着?

脑子进水?

醉鬼托腮,歪歪头。

“放心,不会是让你感觉到疼痛的那种‘打’。凌凌,我当然不会真的‘打’你,只是小小‘惩罚’一下。”

哦。

沈凌点点头,稍微算了算两人的赌注。

如果她赢了,就能重新得回摸头摸耳朵摸肚子膝枕等等一切她最喜欢的权利。

如果阿谨赢了,也就是“在脖子以下的位置惩罚她二十下,不会使用会把她弄疼的力道,不会真正‘打’她”。

……这样一想,就算她再次发挥失误,变成平局,也没什么好损失的嘛,反正阿谨保证了“不会疼”。

沈凌点点头。

“好!我接受你的赌注!来玩第六局!”

“那么,骰子以外的方式……扑克可以吗?”

“没问题!快开始吧!”

【数小时后,第二天,清晨】

疼。

——这是薛谨清醒时的第一个感受。

脑神经好像被什么巨人踩过一样……疼炸了。

“大概……”

依稀有几个零零碎碎的画面闪过,薛谨暂且看不太清;但他清晰记得自己点单时要了多少酒。

“……是宿醉吧。”

虽然痛觉神经被残留的酒精摧残到薛谨怀疑自己要去做个什么手术,但猎魔人基本的警惕心和反应素质还是没让他茫然太久。

他揉揉太阳穴,摸索了一下自己所躺的位置,确认是家里的沙发后,便慢慢慢慢坐起来,眨动着干涩的眼睛,调整有点模糊的视野。

失焦,聚焦。

调整,瞄准。

3000减17再乘以17的答案是五万零七百一十一。

嗯,答案正确。

周围气味?

没有陌生气味。

周围波动?

没有符文结界。

稍微试着再瞄准一次。

——四千五百米之外那个小孩手上红气球的米奇图案没有把米奇的右耳印圆,比起左耳稍稍扁了一点。

没有损坏,没有问题。

状态糟糕时一定要以最快速度调整到完美状态;反应迟钝时一定要以最高效率训练回反应敏捷。

魔物可不会体谅你是否宿醉,如果一个猎魔人连基本的耐受力和警惕心都能因为酒精放弃,猎人和猎物的位置就可以互换了。

但还是没有考虑万全啊,早知道就在以前训练自己醉酒反应机制时加一个“醉酒后给自己熬粥煮药提前喝下醒酒茶”的技能……

薛先生忍耐地扶着自己疼炸的脑子,站起身,用重新调整好的步伐走向厨房。

“上次喝这么多还是……”

还是第一次和萨尔伽他们喝酒的时候。

薛谨不喜欢喝酒,但并不反感大多数场合以酒为交际的默认规矩。

很久以前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在某些不能放松的场合摄入过量的酒精,所幸专门训练过相应的反应机制,从来没有失控导致过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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