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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钺远逃至山中?, 并没有人追进来。

将?肩上和腿上的箭羽削去,他举剑将?一棵树削没了枝叶,那?点?懊恼才消散了一点?, 他并没有歇下劫持崔妩的心思,毕竟打不?过师弟。

而且射了他两箭之人,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

在伤口撒上药粉,常钺并未耽搁,当夜夜半, 他翻身进了飞鹭峡驿馆,这?一次常钺一言不?发?直接将?人直接掳走。

直跑了二里地, 长?剑刺破被子, 直取他咽喉,常钺才发?现床上的人根本不?是崔妩,而且她?身边的婢女。

妙青确实?不?够机灵,但她?身手出众,被崔妩带出来是充护卫用的,不?然崔妩也不?会安心留她?假扮自己。

常钺后跃避开, “她?呢?”

妙青将?崔妩的原话奉上:“娘子知道你还会回来,早就扮成寻常妇人隐入渺茫人海,常大官人,您还是别把主意打到?我们身上了, 不?然上清宫都没得回。”

可?惜这?话别人还听, 常钺是一根筋的脑子,他转身就走了。

妙青不?肯让, 她?就是奉命要杀他的, 趁他病当然得要他命!

长?剑追了上来,常钺背对着就格挡了回去, “你不?是我的对手。”

妙青从这?几招已经清楚自己没有胜算,果断转身逃窜。

常钺不?想追她?,从驿馆劫了一匹马离开,他脚程很快,负伤在官道前后又?找了一遭,仍旧不?见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常钺低头思索着所有可?能的去向。

奔波两日,常钺的伤还未处置过,他毕竟不?是铁打的,路见一处茶摊,正好坐下休息。

京东东路一带这?段时?日所议不?过一件事,就是声势浩大的登州盐案,一天一个传奇故事,好似青天真的降临人世,为民除害了。

“登州一地没想到?有这?么多贪官啊!”

“切!无官不?贪,有银子谁不?想要,哦,你乐意当那?个吃糠咽菜,再给这?些大字不?识的泥腿子断案的清官?”

“说得也是,嘿!三千万两呢,可?真是富贵啊!”

“查盐的大相公这?会子该下江南了吧。”

“听说前两天就走了。”

“江南的贪官比这?儿只多不?少,到?时?候怕是江南官场都得杀空了吧。”

“我觉得江南查出来的银子怎么也得有九千万……”

“哼!那?里的官那?是能轻易碰的,肯定是轻拿轻放罢了。”

听着他们闲叙,常钺端起茶杯,脑中?突然划过马车外男子的话。

“你真舍不?得谢宥?”

他听得清清楚楚。

若自己不?去劫持,这?崔妩原本就是要走的,还是背着谢宥跟男子离开,那?她?到?底要去哪儿呢?

不?回京城,她?又?是南方人……

放下茶盏,常钺往南追去,他寻迹功夫了得,不?眠不?休之下,终于在官道上找到?那?几匹快马。

几匹马中?唯有一匹是女子所乘,他策马追上与那?人对视,正是那?个送了他两箭的崔妩。

见到?是他,崔妩显然有些惊讶,旁边几人抽刀护卫在侧。

然而常钺突然勒马,目送着快马与自己拉开了距离,崔妩回头看?他,发?丝向后飞舞,拥在她?雪白的脸上,别是一种惊艳冷厉的美。

常钺的眼神恢复一丝清明。

或许这?个崔妩,和他师弟也不?是一路人。

南下的队伍不?止一支,常钺只要再向前,就能追上谢宥的车队。

在常钺出现前,谢宥已经收到?崔妩的来信,见他去而复返,道:“师兄追我娘子去了?”

虽然知道他没有伤到?她?,谢宥还是不?快。

常钺不?答反问:“千胜赌坊可?是你的产业,还有定力院,甚至是半个京城的地痞,是不?是都是你谢宥眼线?”

谢宥压下眉头:“你为何问这?个?”

“我确实?想劫持你娘子威胁你,在那?之前,我更不?知道你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谢宥不?喜欢别的男子跟他提及娘子的样貌,手已经搭在剑柄上,若他言语有不?敬之处,谢宥也不?想管什么师门之谊了。

常钺继续说着:“也是去劫持她?时?,我才发?现,原来太子想纳的妃子,就是师弟的娘子。”

话音刚落,谢宥的长?剑裹挟着剑气而来,常钺抬剑格挡,马先受了惊,高高扬蹄。

“你说什么?”他语气寒如坚冰。

常钺原就有伤,千里长?驰已是许多,猝不?及防就被他打下马去。

他不?在乎,继续说道:“你不奇怪吗?太子何时见过她?正是你离京前两日,我随太子去千胜赌坊,恰好碰到你的娘子出现在那里,以东家的身份教训坊里的

管事,她?刻意遮掩面容,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谢宥记得,他和薛鸩喝酒,阿妩接他来了。

所以来酒坊之前,她?还去了一趟赌坊?

铺子的事就算了,又?冒出了一间赌坊来……

“不?止千胜赌坊,她?身边还跟着定力院的管事,这?位管事可是传闻掌管了半个季梁城的地痞,可?以说城里城外,没有什么消息能逃过他的耳朵,没想到?这?样的人会听命于你娘子,当夜还护驾左右,看?来你娘子比起他更是厉害……”

“太子想要拉拢她?,得到?她?手中?的消息网,于是同她?许诺,愿意立她?为妃、为后,你娘子也答应了,说来日上门商讨彩礼……”

常钺似笑非笑,那?神情好似在说崔妩在男人之间有多么游刃有余。

怎么不?是呢,她?甚至刻意靠近常钺,让他掉以轻心,才从他手里逃脱了。

谢宥绝不?是庸懦的男人,立刻明白了他这?笑的含义,剑鞘一杵敲在他心窝上,常钺痛吟了一声,捂着心口咳了起来。

马背上,那?个内敛端方的小?师弟已经成了一个杀伐决断之人。

“我夫人看?不?上赵琨的皇后之位,她?要是真答应,你们也不?会巴巴求上门来,说快点?,我已无耐心。”

谢宥虽不?受他挑拨,但语调格外危险,让人有下一秒就换上剑刃,将?他一剑封喉的错觉。

“急什么,就剩几句了,前几日我去劫她?,才发?现她?的真正身份,我问她?为何成了千胜坊跟定力院的东家,真正的东家是不?是师弟你,她?说是在帮你打理那?些产业,师弟,你知道这?件事吗?”

常钺看?他神情,总算聪明了一回:“看?来不?知道。”

“她?既然不?肯为太子效命,也不?让你知道这?些事,那?此人到?底在为谁办事呢,师弟可?否为我解惑?”

谢宥并不?觉得师兄在撒谎,他更像是来告状的。

他是知道阿妩对师兄射了两箭的,因为阿妩没能杀了他,让他跑到?自己面前告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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