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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礼拜天,叶春彦闭店休息,汤君又去上兴趣班,时间倒是宽裕些。上课的事倒不是他强求的,是她看到爸爸会拉小提琴,也坚持要学。他起先给她上的是培训班,后来嫌班里教得不好,就找了个音乐学院退休教师,去他家里上课。

通常是一下午的课,一点半到四点,汤君一走,他们就争分夺秒。叶春彦在家里刷牙,一听到敲门声就去拉窗帘。杜秋一进来,外套来不及挂上,就去拥吻他。他是一面解衬衫扣子,一面推着她进卧室,用脚带上门。吻从面颊滑到脖子,她腾出一只手解他的皮带。

小房子,漏风的窗户,她咬着他的脖子,他道:“轻点,轻点,这隔音很差。”她仰面躺倒在床上,一种隐秘的罪恶感。她瞥见桌上相框里他亡妻的照片。

她在看着。

外面响起敲门声,他们不约而同叹气。“别管了,过一会儿就不敲。”床咯吱响了一声,怕她撞到墙角,他的手垫在后面,搂住她的腰往上托。

“叶先生,你在家伐?我看到你在的。门开一下啊。”门敲得更凶了,叶春彦抿了抿嘴,勉勉强强穿上衣服,带上卧室的门,去开门。

“我在睡午觉,有什么事吗?”他一面尴尬笑着,一面拿手指理头发。

来的是五楼的余老太,新装的假牙,一笑整张嘴都绷紧,“不好意思啊,我衣服掉你家晾衣杆上了。 ”

“那我帮你去拿吧。”

“不要紧,我自己来好了。”还不等叶春彦反应,她已经蹬掉皮鞋,穿着袜子,大跨步往房间里走。他急忙跟在后面去拦,好在杜秋听到外面动静,抢先躲进衣柜里。衣柜窄小,她个子又高,手肘支着,门竟关不上。

好在余老太没在意,只往阳台去看,叶春彦急忙把衣架挂在衣柜门上,拿外套挡住缝隙,又把被子铺平,藏住她脱下的衬衣。余老太见他动静,笑道:“叶先生不用这样的,都是邻里邻居,家里乱点就乱点。”一件玫红色连衣裙挂在晾衣杆上,她伸手去够,没碰到,叶春彦帮着探出身去拿来。

余老太连忙道谢,拿着衣服走到门口,忽然道:“叶先生,你的头发已经蛮长了,热不热啊?”

叶春彦随口道:“是有一点。”

“那去剪掉好了,我晓得小区里有个蛮好的人,以前开过剃头店,现在当厨师,我带你去好了。”

“不麻烦了,下次再说吧。”

“下次就来不及了,他那里每天都排队,我现在带你去,排在前头,十分钟就好了。”她指着叶春彦脖子道:“你看你,夏天还没到,蚊子块都有了。人一出汗,就容易被咬。你不要不信,有道理的。”

叶春彦往玻璃反光上一照,看清那一点红印,其实是吻痕。他推拒不得,被连拖带拽拉出了门。杜秋从柜子里出来,听得也忍俊不禁。原本她不准备多留,可实在是好奇当了厨师的理发师有如何精湛的手艺,就留了下来。二十分钟后,他垂头丧气着回来了,手里还抓着一只鸡。

杜秋先看了鸡,还是活的,一放在地上就扑腾着要飞。叶春彦在鸡脚上系了根绳,拴在阳台上,回头解释道:“余老太买了只鸡,要给女儿的,不过女儿突然生病了,她急着去照顾,就把鸡卖给我了。”

他的头发确实短了,可按男人的标准还是长,齐肩膀,有碎发,比先前轻盈了许多,胡子也刮得一干二净。他微微低着头,眼睛往上抬,轻而薄的青年锐气,像是一把磨得很快的刀。看着不像是孩子的父亲,顶多二十六七。

“你的胡子呢?”

“我说头发不能剪太短,剪头的人说一样花了钱,那就把胡子刮了。我还来不及考虑,刀已经架上了。那我也没办法了。”

“你把胡子刮干净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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