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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瞻看她躺好,才慢吞吞地起身上了炕,将?她的双脚都揣进怀里替她取暖。

不过?今夜,似乎有?哪里不大对。

谢瞻刚抬起她的腿,便见那白色的裙摆顺着脚踝毫无阻碍地滑落了下去?,露出一对笔直,纤细,滑腻的小腿,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凝脂般的光泽。

时人裙下会?穿裤,尤其是山海关以北地界的妇人,棉裙下面都会?套上棉裤来御寒。

作?为?他的妻子,她自然最知道他喜欢看什么。

沈棠宁看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腿。她坐起身来,慢慢解了腰上的系带。

还是有?些冷的。

冰冷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她抱着胸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谢瞻一抬头,忽地脸色一变,有?些涨红,急急别过?脸去?。

“你做什么?!”

他想跳下炕,沈棠宁却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放手!”

“不放!”

沈棠宁不肯放,终究是抵不过?他的力气,被?谢瞻硬生?生?掰开?她的手。

沈棠宁红了眼?。

“啊……”

谢瞻走到门口,刚要开?门逃,就听到身后痛呼一声,转身一看,沈棠宁浑身趴着跌倒在了炕前。

谢瞻一惊,连忙走回去?将?衣服披到她的身上,再抱回床上。

炕前铺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他点了灯一看,沈棠宁的膝盖、小腿和胳膊肘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谢瞻用锅里剩下的热水给她清洁干净,敷了一些金疮药。

上药的时候,难免要面对着她裸露的肌肤,沈棠宁的肌肤很白,哪怕是在黑暗之中,也白得耀眼?诱人。

明明屋里很冷,谢瞻却出了一身的热汗,手里的药瓶也拿的有?些不稳。

因为?沈棠宁勾住了他的脖子。

将?她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胸口上,她身上只披着一件他的衣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而他却没工夫,也不敢用力推开?她,一面给她的手肘上药,另一面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看见那怀中那半遮半掩,酥腻动人的春色。

“你!”

谢瞻突然又捉住她的手。

“放手!”

他哑着嗓子叱道,但?这次的声音里,已颇有?了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

沈棠宁脸也很热,很烫。不过?她的手才不会?移开?。

她以前从?来没有?做过?主动帮谢瞻做过?这种事,多半是谢瞻央求她做。

那时候他总逗弄她说,不能总叫她等着他伺候她,不得已,等他催促得实在推不得了,她才羞红着脸半推半就地照着他说的去?做。

她不知道怎么勾引男人,不过?现在……她就算是了吧?

“你别推我,我刚才身上摔得还疼,你再推我,明天我就走不了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撒娇和无赖的意味,身体?就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谢瞻难以置信。

他从?来不知道,沈棠宁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的羞涩与矜持,有?时让他很是头疼无奈,而眼?前这样撒娇卖痴的她,竟令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想要推开?她的那双手也有?些变得犹豫不忍了。

乡下的月光格外明亮,透过?门窗的缝隙射进的屋里,宛如白练一般倾洒到炕上,映照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

先前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他,终于等到这一刻,沈棠宁可以坐下来好好地,对着灯认认真真地打?量他。

他真的清减了许多,两颊和眼?窝都瘦得凹陷了下去?,刚刚抱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他的腰身都细了好多。

有?些地方,甚至能摸到嶙峋的骨头。

沈棠宁按下心头的酸涩,轻轻抚摸谢瞻的脸颊,他的眉,眼?,鼻,唇。

她的夫君,一定吃了好多好多的苦。

她的夫君,本应是天之骄子,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却被?人生?生?地折断了羽翼,流放到这个荒凉苦寒之地。

她怎么能不心疼,不怜惜……

沈棠宁的吻笨拙而柔情?,带着某种安抚怜惜的意味。

她闭目,长长的睫毛垂下。轻轻撬开?他的唇齿,湿湿滑滑地搅动着他的大舌。

谢瞻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动情?地亲吻自己,直到两人的口腔中,逐渐弥漫开?泪水的咸苦滋味。

“哭什么?”

他哑声说。

凄清的月光下,她哭得如同梨花带雨,泪水顺着腮边簌簌滚落。

“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她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

从?前,每回他问她有?没有?想他,她都避而不答。

他知道她是害羞,可是他想她。

情?浓时,哪怕分开?半刻他都要思念成?狂,迫切地想要见到她,抱住她,将?他融进她柔软的身子里。

谢瞻捧着怀中妻子颤抖的双肩,眼?底深处仿佛也有?千波万澜在涌动。

他轻轻抿去?她眼?角的泪,她呜咽两声,委屈地蹭了蹭他的手指,一双美眸盈满泪水,湿润润,红得可怜,娇弱,又无助,红唇微微启着,露出两粒洁白的贝齿,好像是在引诱他伸舌进去?一探究竟。

谢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吻上的沈棠宁,两人又是怎么滚到的炕上。

沈棠宁被?他强硬地反剪住手,她仰起头,也只能疼得吸气。指甲深深陷进男人青筋交错的手臂上,在上面留下一道道半月形的掐痕。

黑暗中,她还听到“咕咚”一声闷响,似乎是她的头撞到了炕头上。

谢瞻停都未停,下一刻,他的大掌就在了她的脑袋上。

只是此时此刻,沈棠宁已无暇再去?分心去?思考究竟撞到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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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半年没见,又是久旷之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是干柴烈火,一点即燃。

隔壁的杨氏和蔡询夫妻就遭殃了。

刚睡下没多久,夫妻俩就听隔壁传来一阵阵叫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东侧响到西侧,从?西侧响到东侧。

都是老夫老妻了,夫妻俩岂能不知隔壁是在干什么好事。

这老房子隔音不好,两家的房间,又是极不凑巧地对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三更的梆子都打?了起来,终于,蔡询和杨氏心里一面窘迫着,一面随着男人那道舒缓的低吼声松了口气。

可惜没有?消停多久,那恼人的声响又断断续续地“死灰复燃”。

杨氏睁着一双满是红血丝的双眼?,不知道数到第几只羊了,沈棠宁每娇滴滴地叫上一声,她数的羊就被?迫打?断一次,最后实在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你还没睡?”

黑暗中,蔡询突然说道。

杨氏吓了一跳。

“你也没睡?”

蔡询翻了个身,面朝着杨氏,夫妻俩面面相觑。

“年轻人,体?力就是好。”

为?了掩饰尴尬,蔡询叹了口气。

杨氏瞥他一眼?,“你年轻的时候可没这体?力。”

蔡询当即不高兴了,摁着杨氏就翻身上去?道:“你这妇人,再胡说八道一句试试,我如何体?力就不好了!”

杨氏“啊”的惊呼一声,旋即红着脸啐打?他道:“你个老不知羞的东西!多大年纪了还和人家年轻人比,快滚下去?,我困死了!”

“反正咱俩也睡不着,嘘,当心也被?他们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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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酸,好疼……

欢愉过?后,是身子好像被?车轮碾压过?得疲累。

迷迷糊糊中,沈棠宁摸向床铺一侧。

她摸了两下,没有?摸到男人温暖结实的身体?,反而摸到了一片冰冷滑腻的墙壁。

沈棠宁一愣,睁开?眼?,四下打?量去?。

她躺在地上,身上整齐地穿着衣服,还披着一张厚厚的毯子。

她有?一瞬间的呆愣,不知自己为?何会?置身在何处,但?伴随着意识的清醒,脑中率先涌入昨晚那些令人难以启齿的记忆。

滴落的汗水,交缠的手足,男人不知疲倦贪餍的所求,和她婉转动人的哭泣……

耳旁涌入的繁杂声音,咕噜噜的车轮声和马夫一声接着一声喝马声,也愈渐清晰。

以及,杨氏困得打?哈欠的声音。

“沈娘子,你终于醒了啊!”

看到沈棠宁醒,杨氏赶紧也清醒了。

沈棠宁猛地坐了起来,掀开?帏帘。

头顶上艳阳高照,一排黄土大路在身后不停地远去?,周围还跟着几辆相似的马车,她刚才起身时,腰肢,双腿,后颈都酸疼不已。

混蛋,这个混蛋!!

沈棠宁气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停车,快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