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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放桌上放置了一个小一圈的棋盘和两个装着黑白棋子的陶碗,棋盘上有一个血手印,从左到右横扫,这使不少棋子滑落在地上,无法看出棋盘上原本的局势。

尸体侧倒在靠床那边的蒲团上,大量的鲜血将蓝色的蒲团浸染成深色,月九龄没有急着去江将尸体放平,而是蹲在尸体后面,伸手抹了抹地上的血——还有点温度,说明凶手刚离开不久。

她突然抬眸看向对面,对面位置上的蒲团布料有褶皱的痕迹,所以凶手之前是坐在死者对面?他们在下棋么?凶手与死者认识?

她带着疑问将目光收回,余光瞥倒在了尸体旁边的灯台,于是抬头查看了屋里光照来源——是挂在门框上的两盏灯,应该是发现董平死了之后,负责驿站的小吏挂上的。

所以地上的灯台才是这屋里原有的,她吸了吸鼻子,果然闻到掺杂在腥甜里的灯油味儿。

推测出这一点后,月九龄头也不抬地做了个手势,示意小蓁帮她将尸体放平。

然而没有得到回应,也不见小蓁有所行动,她不明所以地抬头,然后就看到小蓁捂着口鼻,一双大圆眼地冲月九龄眨了眨,眼神复杂——既不是害怕也不是恶心,像是惊讶中透着不忍,总之挺一言难尽的。

月九龄习惯先看案发现场再看尸体,所以她并没看到尸体的正面是怎样的,但从现场的出血量来看,如果血都是死者的,那他不是被刺穿了胸腹就是身上至少有一处大动脉破裂了。

这样的尸体确实不会很好看,但小蓁好歹也跟着自己见过不少死状惨烈的尸体,不至于被这种场面唬住,而且还“不忍心”是怎么一回事?

抱着这个疑惑,月九龄打算先不动尸体,而是起身绕到尸体正面,然后就明白小蓁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了。

月九龄挑了挑眉,凑近死者,伸手摸了摸尸体的脖颈——那里肉眼可见尸体有一道伤口,伤到了动脉与声带,但伤口并不深,如果及时止血就医的话还有救。

正如刚刚她摸到地上的血还有温度,说明,但驿站的伙计却在半个时辰前就发现他死了,即便是屋内暖和,也不可能在寒春夜里保暖至今。

所以很有可能是驿站伙计发现董平的倒在地上的时候,董平其实还没死,只是因为声带受伤发不出声音、血流过多四肢无力,所以没办法求救。

而令小蓁“不忍直视”、同时也是真正导致董平死亡的,恐怕是他嘴里塞满的黑白棋子。

准确来说,凶手硬是掰开了他的嘴,用手抓着棋子直接往他的食道里塞,倒在地上的灯台也不是凶手在挣扎中碰到的,而是因为棋子太大不好塞,将灯油先灌进嘴里,润滑食道让棋子能顺利塞进去。

月九龄看着撕裂的嘴里快要满溢出来的棋子,露出了一言难尽的神色。

所以他的死因不是流血过多,而是窒息而亡。

不仅如此,他整个鼻子都被割走了,呼吸的鼻道也被塞了两颗一黑一白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