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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荷和巧静迟疑片刻,也跟着站到了帐篷外头。

怎么说呢?

就……主子爷这色厉内荏却从来不见真格的模样,御前伺候的都习惯了呢。

*

帐篷内,耿舒宁期期艾艾凑到胤禛面前,可怜巴巴看着他。

“我只是在这里闷得慌,才出去走了走,就在河边,也没去远的地方,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抓着胤禛的龙袍棉甲衣角轻晃,“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跟你说。”

胤禛面无表情看着她,“你说说你都认了多少回错,可改过一次?”

耿舒宁:“……”积极认错,打死不改,是宠后标配嘛!

她偶尔造作一下怎么了?

察觉出胤禛狗脾气上头,明显有点不大对劲,她满头雾水。

“左右周围都是将士,我身边也带着九卫,这才没跟您说……您这是怎么了?”

她从侧面抱住胤禛的腰肢,一脸愤愤:“谁那么不长眼,敢在您面前添腻烦,惹得您如此动肝火?爷跟我说,敢欺负我男人,我叫九卫偷偷去收拾他一顿!”

胤禛扯了扯唇角,垂眸点头:“青海那边刚传来了消息,是关于老十四的。”

耿舒宁:“……”打扰了!

她松开手,扭身就跑,此地不宜久留。

有火气,还是叫这人自个儿消化一下吧,这是蓝朋友该有的素养嘛!

告辞……是不可能的。

即便在布库场上酱酱酿酿练了足足一个月,北行这一路胤禛也监督着她练武来着,可……怎么比得过这位四岁就开始卷生卷死的爷。

被胤禛夹着绕过屏风往龙床那边去,耿舒宁紧着声儿讨饶——

“爷这事儿我提前跟您说了,您可不能因此就生我的气呀!”

“别激动,您听我慢慢跟您解释,我这样做都是有苦衷的,绝不是瞎折腾……”

“你到底听不听我说?你就不想知道我刚才出去干嘛了吗?”

……

她低着声儿说了好些,胤禛一声不吭,将她扔在龙床上。

不等耿舒宁爬开,就将她抱到了膝盖上。

耿舒宁急了,她又不是跑出去玩儿的,她是去看那位导致和通泊战败的费英东曾孙跟随萨布素来了没有。

“你要打我,我可生气了!我回头就离家出……唔!”

话没说完,就被胤禛急迫又格外汹涌的亲吻给堵了回去。

她被亲得舌根子都疼,紧紧揪着胤禛的衣襟推他。

“唔……爷……”

胤禛将她摁在怀里,呼吸也有些重:“叫朕抱一会儿。”

耿舒宁瞪大眼,面对面被胤禛紧紧抱着。

他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呼吸越来越急促,像从胸腔里传出来的叹息,直打在她脖颈儿上。

过了好一会儿,胤禛终于嘶哑出声:“在你梦里,策妄阿拉布坦声东击西,实则准噶尔大兵都在北蒙埋伏,策零故意战败示弱,朕却中了计导致战败,是也不是?”

胤禛虽然对打仗并不精通,可他是皇帝,纸上谈兵的本事不比任何人差,远非耿舒宁这种对战事无感的人可比。

允禵疯了一样带人入藏,甚至只带了一万五千人去对抗那所谓的四万大军。

排除他自个儿找死这个不可能的条件,只剩一个可能——西藏无重兵。

如果格外能适应苦寒环境的藏兵,还有准噶尔的将士都已经在北蒙,却又故意示弱,难免会令大军轻敌。

一旦打起来,对方故意做出战败逃跑的模样,引得清军深入追过去……他简直不敢想在乌兰布托会合的五万将士,最终还能剩下多少。

耿舒宁咬了咬唇:“我只隐约记得,西藏为主力只是个幌子,引得大军迟迟不敢进攻,让西藏从容布下了陷阱。”

“而北蒙这边,策零说只带领了一万轻骑兵,实则至少有三万人,后头的事情我不清楚,可我梦里,您归京后,京城到处都是白幡。”

胤禛低垂着脑袋,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姿态,浑身充斥着萧索气息。

他并不惧怕打败仗,也不会因为已经证实的梦而恐慌,有了耿舒宁的梦,必不会再发生那些事。

可大清国祚……真是从他的手上开始败落,叫他有些受不住。

即便耿舒宁说他选得继任之君令得大清留下盛世之名,却如昙花一现,飞快走了下坡。

是他教子无方,多疑多思,自负……

“胤禛!”耿舒宁捧着他的脸,强令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我说过,你是大清最好的皇帝,血肉之躯,孰能无过,为什么你非我不可,而又是我庄周一梦,你想过吗?”

她认真抵着胤禛的额头,不要脸地往自己身上贴金。

“不管历史长河中的皇帝都有多少,他们都没有你幸运,能得福星辅佐对不对?”

“老天爷允你气运,肯定是你做皇帝有过人之处嘛!”

胤禛眸光深邃注视着她黑白分明的杏眸,轻轻嗯了一声。

*

是夜,胤禛始终无法入眠,不想辗转打扰自家小狐狸的好眠,干脆披着衣裳,坐去了软榻上。

苏培盛轻手轻脚进来伺候:“爷,您这几日都没睡好,这会子冷,要不吃碗热汤面暖暖身子?”

胤禛没应他的问,只看着幔帐内隐约可见的娇躯出神。

已经基本证实那庄周梦为真,叫他再无法忽略耿舒宁的来历。

她到底是老天爷给朕的福星,还是老天惩罚他,降下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