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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大人息怒!”

“父亲若是心中有气,大可尽数发在我身上,却莫要为难她。此女唤为阮珑玲,我已执意娶她为妻,九日后便拜堂成亲。”

李丰渠见儿子如此维护这商妇,愈发震怒,

“拜什么堂?成什么亲?

若无高堂在座,不叩首拜过父母,我看这整个晏朝,有谁会承认你这门亲事!

我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你就算再不喜欢颜芙,也好,我随你,你现在就去挑个身家清白的名门闺秀嫁入顺国公府,我也是绝无二话!”

“可你若执意娶这卑鄙无耻,心思险恶,妄想攀龙附凤的商女,那就算是我到了入土那一天,她的名字也绝不可能出现在李家族谱之上!咳咳咳……”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李丰渠一时咳嗽不止,贺淑珺立马起身,帮他轻抚着背部,“莫要动气,好好同孩子说…”

顺国公李丰渠驰骋朝堂战过沙场,气势本就万丈擎天,再加上恶意揣摩阮珑玲的用意,对她更加没有什么好脸色,瞧着她好似是那盘丝洞的妖精,勾得清心寡欲的儿子动了痴心,此时只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心思险恶的商女本人,只僵站在李渚霖身后,埋首不语,由于过于委屈与气愤,浑身轻颤个不止。

玲珑娘子在扬州也是被人处处捧着的,后来随着家中出了个状元弟弟的,在京城中行走人人也会略给几分薄面,她还从未被如此奚落羞辱过。

可以骂她锱铢必较,可以骂她嗜财如命,但是什么卑鄙无耻,心思险恶,妄想攀龙附凤…这些确未曾有过!

分明是你家儿子,决意要娶我的!

阮珑玲鼻酸一阵,泪水润湿眼眸,只差夺眶而出。

可她也清楚,此时不是分辨的时候,此处更加没有她说话的地方。

可她不方便分辨,却另有人张嘴帮她分辨。

“父亲大人想错了。

并非是她设计勾引,而是儿子巧取豪夺!”

李渚霖撩起衣袍,拉着身后的阮珑玲齐齐扑通跪下。

他眉头微蹙,脊背挺直,将多日以来打得腹稿,全都缓缓道了出来。

“不瞒二老说,她是儿子五年前在扬州结识。

那时候,她才将将花样年华,在扬州极富盛名,可惜已然与旁的男子订亲,是儿子觊觎她的美貌,费尽心机毁了她的婚约将她勾到手,又是儿子翻脸无情,嫌弃她门第太低连妾都不配做,所以始乱终弃决然回京…

这五年来,儿子没有一日不想她,却也一直因门户之差按捺着不去寻她……可既然上天安排,还能阴差阳错偶然能再见她,儿子便不想再错失彼此。”

“鱼水之欢而已!

指不定就是她无意知晓了你的身份,才蓄意接近的呢?”

李丰渠打断了儿子的话语声,干脆腾然站起身来,急躁地来回踱步,气得脸红脖子粗,伸出指尖训斥怒喝。

“好,权当你说得是真的。

可满京城的世家勋贵的子弟,哪个没有几桩红粉艳事?银子给足给够,补偿到位便就罢了,怎么?莫非你是给不起那个钱?付不起那个价?定要将她这一届区区商女招进门来做妻?如此来打你父亲的脸么?”

宽敞高阔的厅堂中,这些铮铮之言触壁反弹,回响震彻。

跪在堂下的男女,衣袂相触靠得极近,仿若在雷霆暴雨中,飘荡在湖上相互依偎的苦命鸳鸯。

“她对孩儿情深意重,父亲岂可诋毁她是个欢场承恩卖笑之人?

父亲你可知五年前她分明已经伤心欲绝,可却依旧忠贞不渝,不仅多年来没有再嫁,甚至还生下了我当年的遗腹子!”

李渚霖朝前跪了几步,

“父亲你不是一直想要抱孙子么?

如今都不用等,那孩子今年已经四岁,此刻就在偏房中,你大可看看他,抱抱他……”

什么?

二人竟还有个孩子?

顺国公夫妇早就听闻这商妇是个已然生养过的,可只当那孩子是这商妇与别人所生,压根就没想过那孩子竟是李家的血脉。

既然有了孩子,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贺淑珺闻言,原想传唤仆婢将那孩子报上来瞧瞧,可却遭到了李丰渠的反对。

“有了孩子也无用!

是,我与你母亲是想抱孙子,可想抱的却不是你与人在外苟且得来的孩子。”

李丰渠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我的儿!你是昏了头了么?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若她是个清白正经的,又岂会在婚前与人有私?就算你是巧取豪夺,那她也大可以抵死不从以全清白之身,岂会让你得逞?又岂会未婚将孩子诞下来?

罢罢罢…那孩子来得就算再不堪,好歹也是我李家血脉,自然是要登入族谱的,至于这妇人,若是当真合你心意,纳进门来做妾便是。

至于做妻,决无可能。”

为何…会这样?

李渚霖晓得父亲是古板考究之人,轻易不会对这门婚事松口,他也做足了一切心里准备,周全了所有一切说辞…

原以为再将孩子搬出来,便也能勉强水到渠成,谁知父亲竟这般坚决,不肯让步。

李渚霖跪着的身姿僵了僵,默然几息之后,俯身叩首,

“儿子欠她诸多,绝不愿在名分上亏待与她。

儿子决意此生非她不娶,她只为妻,不做妾……还望父亲母亲成全!”

在父子二人针锋相对,唇枪舌战之时…

阮珑玲只觉心头大恸,只眸光震动,瞳孔微扩,抬眸怔怔望着跪在她身前的男人…

分明是她勾*引诱惑在先,撒谎欺瞒在后,甚至还厉言羞辱,隐瞒血脉,欲盖弥彰……犯下了种种过错…

可李渚霖不仅将这些罪责尽数揭过不提,甚至还口口声声在父母面前陈情,将所有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形象,瞬间就变得高大无双,伟岸无比了起来。

嫁给这样的男人过一世,想必总是差还不到哪里去的吧?

阮珑玲心中涌入一股涓涓暖流,亦匍匐在地,将头重重磕了下去,

“珑玲此世,非渚霖不嫁。

今后定孝敬公婆,教养子女,打理家宅,悉心侍奉……还望二老成全!”

二人齐齐跪叩在厅堂之上。

仿若山野林间的同身之树,枝干缠绕,根结盘团,同为一体,密不可分。

世上没有母亲不心疼孩子的,若是儿子当真遇上了心上人,哪里又有忍心阻拦呢?

瞧着二人这般焦不离孟孟不里离焦的模样,不禁使得贺淑珺有些不落忍,温声劝解道,

“儿子已经大了,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我瞧这女子除了门第低了些,倒也没有这般不堪。她这么多年都未曾再嫁,想必心中也是一直挂念着渚霖的,且我听说她很长进,早年间父走母病,几乎就是靠她一个人将年幼的弟妹拉扯大,又培养出了个状元弟弟…现在还生下咱李家血脉……我打眼瞧着他们二人,相貌也是格外般配的…

你总架不住儿子喜欢…不如咱就抬抬手吧,”

有史以来第一次,儿子会这般忤逆执拗。

李丰渠只觉权威已久的父权得到了冲击,眼见贺淑珺也倒戈,心中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什么抬抬手?绝对不行!

你也是糊涂了么?这样的女子岂能入门?”

厅堂当中的四人,就这般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李渚霖与阮珑玲,大有若是未能征得二老同意,就一直跪死在厅上的决绝之感。

也不知道如此角力了多久……

此时,门外传来动静。

一个极为稚萌可爱,如同年画娃娃般的小儿,正抬起小肉手揉着眼睛,睡眼惺忪朝厅内走来。

娃娃穿了一身极为喜庆绯色衣裳,头上细软的毛发被扎成了两个小啾啾,随着他动作微微晃悠着,或许还有残存的睡意,小脚丫子步子不稳,时而踉跄几下,愈发惹人怜爱。

小为安一进门,就望见了母亲与李叔伯齐齐跪在地上,又抬头望了望立在堂上,两鬓斑白的老者……

瞬间明白了,二人应该是在给此老者跪地请安。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小为安也凑到了母亲身边,跪在地上磕头,请了个大安。

然后扬起灿烂萌巧的笑脸,冲着二人甜甜唤了一句…

“爷爷好,奶奶好。”

为安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明天保三争四。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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