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崤道艰险,崤寨在夏军手里,随时可以下山切断道路,将乾壕寨与东面的土壕寨、渑池县、双桥寨等隔绝开来。

可以说,他们守在这里的胜机很小了,除非汴州方面举大兵而来,与南边的汝州方向一齐发力,猛攻或备御崤寨,打通这条道路,但可能吗?

胡真有那么多兵?东平郡王的主力大军可不在洛阳。

李唐宾耐心地在营内等候着,俘虏、旌旗已经展示给寨内守军看过了,自告奋勇的使者也已经入寨劝降,如今可静待结果。

李唐宾还是希望守军尽快投降的,因为他想在此筑城。

不是乾壕寨这边土木寨堡,而是正儿八经的版筑城池,不用像怀远新城一样包砖,但也不能过于简陋,一定得是座能屯驻大军、能储备大量物资、能作为军事屏障的城市。

这座城池将设在驿道旁边,与崤寨一起,作为威胁敌军西进的坚固依托。

当年后周(北周)与北齐交锋,这片山区就是反复争夺的地方。

新安县,就是北周受阻于外围堡垒,攻不进洛阳的产物——既然我打不进去,那我就筑一座城,作为前进基地,同时也能屏护后方。

这事他与大帅提起过,大帅的意见是“见机行事”。

仗打到如今这个地步,机会确实看到了,筑城也可以正式开始了。

当然,如果乾壕镇军愿降,与新筑城池互为犄角,那就再好不过了。

“还没消息吗?”沉默许久的李唐宾突然问了一句。

“还没有。”幕僚摇了摇头,道。

“吃饭!”李唐宾起身,走向了桌案。

幕僚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傻愣,亲兵却很快端上来了几碟小菜、果子,随后又去煮汤饼了。

汤饼自然煮够了分量,帐内各文职僚佐、亲将虞候之类的皆有。

李唐宾吃饭的动作很快。小菜、肉脯、果子下肚后,汤饼也吃了个精光,随后一推碗筷,闭目靠在胡床上,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看样子很气定神闲啊,不愧是大帅亲自挑选的方面主将。

“报经略使,乾壕寨上有人头被扔下。”突然有人在帐外高声禀报。

“进来!”李唐宾起身绕过桌案,看着帐门口。

天柱军游奕使杨璨陪着一名斥候走了进来。

“报经略使,方才乾壕寨内突然大声喧哗,继尔有人头被从寨墙上扔下。我等冒死遣人拾回,却非使者之首级。据汴军俘虏所言,此乃宋州团练副使李干秋之首级。”斥候详细禀报道,不过他话还没说话,便被李唐宾踹了一个趔趄。

“以后再敢说话说一半,二十鞭子少不了。”李唐宾斥道,不过嘴角却不自觉地翘起了好大一个弧度,对于他这么一个严肃的将领来说可不常见。

“恭喜经略使,大事定矣。”众人纷纷道贺。

李唐宾面无表情,直接出了大帐,看着远处高高耸立的寨墙。

寨墙上又扔下了首级,不过这次多了,足足十余级。而寨内的呼喊声也愈发清晰,即便站在此处,李唐宾依然能隐隐听到风中传来的声浪,只是听不真切。

“吱嘎——”一炷香过后,乾壕寨寨门大开,声浪猛地清晰了起来。

站在近处的义从军、河源军、积石军军士甚至能听到“徐州兵反了”的大叫声,众军士气大振,纷纷看向中军大帐,有无进军的旗号。

李唐宾并未下令,而是朝左右道:“不意银刀都之后,徐兵尚有如此血性。”

“全忠多疑,驱使徐兵来此送死,今自食其果也。”

“徐兵、郓兵、兖兵,哪个愿为全忠效死?也就吞并得较早的郑滑兵,执迷不悟,愿为全忠拼杀。”

“若正常情况,徐兵还是愿为全忠拼杀的。无他,钱粮足额发放,然今置于死地,如何愿死战?”

“何止徐兵送死,便是那胡真,难道全忠又真信任他了?滑州兵被折腾来折腾去,怕是早晚折腾干净,以后都是宣武军了。全忠此人,雄猜多疑,我看没错。”

“出来了!出来了!乾壕镇军这是要出寨投降?”

众人七嘴八舌,兴奋不已。

李唐宾脸上的表情也慢慢丰富了起来,只听他说道:“石壕、乾壕、胡郭三寨皆得,汴贼大丧师徒,局面豁然开朗。传我令,夫子即刻开始筑城,日夜不辍。若人手不足,续调万人而来。收编降兵之后,积石军留守,河源、天柱、义从三军,随我东行。陕虢军,让他们赶紧滚过来,再不来,当我不会杀人么?”

“遵命!”众人纷纷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