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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祐元年(900)三月二十五日,南风乍起,林涛阵阵。

鸟雀快活地飞来飞去,时而盘旋入林,时而冲天而起,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起伏连绵的山丘之上,一座座小院掩映在花红柳绿之中。

说真的,邵树德宁愿住在空气清新的神都苑内。这里环境太好了,长安都没这么大面积的森林,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骑马射猎,人生之畅快,莫过于此。

他伸出左手,一只硕大的金雕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皮套之上。

金雕锐利的目光落在花田之中,那里似乎躺着一具尸体,看那雪白娇嫩的皮肉,应该很好吃。

“尸体”身上罩着红色的襦裙,但皱巴巴地团在腰间,上下半身就那样赤裸地暴露在外面。脸上、胸口、腿间有许多草屑、灰尘,看起来似乎是在地上翻滚、磨擦造成的痕迹。

“尸体”趴了一会,然后默默起身,轻手轻脚整理破碎的衣裙。整理完毕后,又弯下腰来清理被压垮的花朵。裙摆已经没了大半,阳光洒落在后臀上,闪耀着夺目的白光。

邵树德静静欣赏了一会,大自然的瑰丽雄壮与女人的婉转柔媚,这两种美竟然不分轩轾。

张惠白了邵树德一眼,拿着衣裙过去给人换上,又将齐氏带回了殿内。

“此去徐泗,或能见着朱瑄、朱瑾兄弟。”邵树德一摇手臂,金雕振翅,冲天而起。

杨行密的军队是有明显短板的,最大问题就是骑兵力量薄弱。

骑兵不行,问题很大。最简单的,双方步兵阵列而战,如果夏军战败了,还可以让骑兵拼死反冲击,阻遏敌军的追杀,给后方争取收容整顿的时间。而如果淮军战败,直接被夏军步兵撵着屁股赶,最后就算能跑回去,甲胄、武器多半也扔得差不多了——为了轻身跑路。

所以他们的容错率低,不能出岔子。

多年以来,杨行密也在着力改善骑兵力量。毕竟隔壁的钱镠都能在杭州养马数万匹,老杨再不整顿骑兵,那就白活了。

他的牧场主要在昇州,那边较为荒凉,也有山岭,气候较为凉爽,利于养马。

骑兵人才倒是不太缺。像李神福、李涛、袁桢、刘存、柴再用等都是北人,当年跟随高骈南下的悍将。拓跋仁福、朱瑄、朱瑾带着残部过去后,又进一步充实这方面的力量,人才是不缺的。

制约点还是在战马的数量上面。

邵树德这次带银鞍直两千人南下,这都是步骑两便的人才,十分难得。另外,银枪、飞熊二军也已经先期开往汴州,领取物资,准备南下。

他带着这万余骑加入战场之后,可以说是改变平衡的力量。

而在离开之前,他先在花田里杀败了敌军,爽翻了天。

“殿下……”张惠看了眼浑身脏兮兮的齐氏,犹豫了下,道:“殿下手握数十万大军,万勿轻身冒险。胜败乃兵家常事,纵是败个几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贼人还没本事打到洛阳。切记,切记。”

“无妨。”邵树德笑道:“行密此贼,也就那样。治理地方有一套,就是打仗不太行。昔年他与孙儒战,胜败一线间而已。”

张惠幽幽叹了口气。

打败仗其实没什么,但她怕邵树德出事。已为邵公妇,生了孩子,又能住在宫殿里,锦衣玉食,她不想再流落四方,被人转来转去。

她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容貌,以及先后服侍梁王、夏王的传奇经历,绝对不会被人放过的。武夫们就算只做个收藏,对外人夸耀,也会把她掳回家。

“殿下。”内侍王彦范在一旁探头探脑许久,见邵树德空了下来,一溜小跑过来,禀道:“王将军已率甲士两千,屯于合璧宫、笼烟门左近。一应军寨,亦已立起。”

“王将军”是赤水军副使王虔裕,诸葛爽的乡党,跟邵树德也很多年了,曾经参与过征讨六谷吐蕃的战事,立过不少战功。

邵树德已将存于上阳宫的物品以及诸多宫人都迁到了神都苑合璧宫内,基本上是以前金仙观的核心人马了,半辈子的积蓄,一定要保护好,故调两千军士守御合璧宫。

“我走之后,圣人若想至上阳宫,便以宫城还在修葺为名拦住。”邵树德说道:“神都苑是军事重地,更不许人进来。圣人若要行猎,让他去邙山即可。”

“遵命。”王彦范乖巧地应道。

目前洛阳有两位内侍,即丘思廉和王彦范。内侍是官职,从四品上,算是皇帝身边的宦官头子了——皇后身边的宦官首领叫内给事,从五品下。

圣人至上阳宫,这是有可能的。国朝皇帝来东都,都不太喜欢住在紫薇城内,高宗、武后、玄宗都喜欢在上阳宫居住、听政。原因也很简单,这里环境优美,是一处水景宫殿建筑群,人住着舒服,也没有紫薇城那种厚重、庄严、压抑的气氛。

其实从两座宫城的城门名字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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