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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市城,最好能储备十万斛以上的粮食,越多越好。

邵树德的目光又往南移,手指划到了平原地带。

积利县原本是安东府最靠北的城市,也是府治。算上今年新迁移过去的人口,大概有2400户上下,万余口。去年开垦了数百顷田地,收了六七万斛粟麦,今年进一步深耕,情况应该会有所改善。

积利县向北去建安二百里,需要走七天左右。建安到安市,却只有百余里,三四天即可到。出安市之后,再走百余里,可至辽阳。

“该重点发展积利、建安二县了。”邵树德心中有了决断。

当然,这需要提前砸下大笔投资,主要是粮食、农具、牲畜之类。资源是有限的,这里发展了,意味着那边就要少,但似乎是值得的。

目前登州、青州两地正在满负荷转运人员、物资。

或许该调整一下优先级了。

粮食、农具,越多越好,这是最重要的物资,优先级应被提到第一位。

粮食之外,就是人了。

今年已经迁移了5700余户横山、魏博百姓,前者约2600户,后者3100余户。

他不确定今年冬季会不会出现浮冰,影响航运。但万事得做好最坏打算,移民的节奏可稍稍放慢,腾出船舱,囤积生产、生活物资更为紧要。

只要积利、建安能产出大量粮食,物资转运的距离就能缩短一大截。

“陆路运输之外,还有水运。”邵树德的手又移到了大辽水入海口一带。

安东府已经派人在那边调查水文状况了,至今尚未有回音。

邵树德也知道,这是一个长期工程,急不得。安东府方面现在根本不确定大辽水入海口一带能不能行船,但邵树德知道是可以的。

辽河一带还有辽泽。

所谓辽泽,其实是一个多种环境并存的自然景观组合。其最多、最常见、总体面积最大的是长满草本植物的草地、沙地,其次是长有大量榆树、柳树的疏林草原,其次是长满芦苇的沼泽湿地,最后便是纯水面了,即湖泊,有的湖泊面积还不小。

唐太宗征高丽时,两次穿越辽泽,都沿途修路造桥。有的地方泥泞水深的,甚至把车沉在下面为梁,再造桥通过。

辽泽东面边界是辽河,西界平地松林东南(翁牛特旗东境),南至燕山山地,北至大兴安岭南麓,面积其实极其广阔。广义上来说,契丹、奚、室韦、鞑靼等部族,都居住在辽泽之内,史书上谈到契丹,直接说他们“代居辽泽之中”。

但我们都知道,辽泽中主要是稀树草原、被固定的水中沙丘,陆地面积还是占据了绝大部分,如果是山丘地带,还有大面积的原始森林——对游牧民族而言,这其实是一处上天恩赐的水草丰美之地。

此时的辽泽,也在慢慢退化。

到了宋时,辽泽沙漠化的苗头开始显现。到了元朝时,大面积沙化。明清之时,辽泽已专指辽河下游一带了,面积大为缩水。

“辽泽!”邵树德的手指一戳。

丝绢地图隐隐浸润,宛现水泽。

“如果在辽河口寻一处干燥之地,营建码头,却可省去数百里陆路转输之苦。”邵树德思虑道:“就是不知辽水中上游是个什么情况,但应该是可以行船的。”

想到这里,他突然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历史上欧洲殖民者去海外殖民,一般都是沿海、沿河深入,从其殖民定居点的分布就能看得出来。水路,运输能力强大,且土著没法骚扰,是一条极其安全、可靠的运输补给线。如果发展商业、对外交流的话,水上运输的优势也很大。

这就对了!打仗么,扬长避短是必须的。

傻逼契丹人,让你骑马射箭,老子开船来了。

“官家……”储氏微微有些气喘,娇媚地看了邵树德一眼。

邵树德定下了决策,心中畅快。

他是天子,定策是他最主要的工作。战略决策制定得好,战争就赢了一半。战略决策错误,即便将士用命,全军爆种,英雄气弥漫,也是白费。

他哈哈大笑着将地图一掀,好巧不巧落在宫官解氏的脸上。辽泽贴在她嘴上,似乎有水腥味扑面而来。

“玩傻逼!”邵树德抱住储氏。

解氏不敢动,低下了头,入眼所见是储氏白生生的嫩脚,只见脚背板得笔直,脚趾紧紧钩在一起,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