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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邵树德笑道:“为朕拼杀的勇士,就该有富贵,也必须有富贵。高思继,有多次传讯之功,可为南皮县伯,食封一千户。高思纶,杀得贼帅萧室鲁,又献营州,可封滕县侯,食封一千五百户。二位,朕还盼望着你们续立新功呢。”

高思纶、高思继兄弟一齐行礼,道:“敢不赴汤蹈火!”

他们从投降的那一刻起,就知道别想着割据营州,当什么土霸王了,那不现实,朝廷也不会容忍。

营州,必然是大夏的正州之一,是要委派流官的,不可能给你割据。

因此,以地盘和军队换取爵位,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这种事,其实也是邵树德一直在力推的。

将士们立了功,你该用什么来酬功?小兵可以用钱财和职位来打发,虽然财政上面很吃重,但并不算很棘手。

对大将而言,事情就复杂多了。首先,钱财的作用是有的,但边际效用递减。其次,高级职位是有限的,僧多粥少,难以安排。最后,时代风气在作怪,很多人更喜欢割据一方,称王称霸。

邵树德匆忙建国,酬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

摸着朱全忠过河的他,知道老朱不过撑了十多年,就不得不拿出实权节度使来酬功,而在此之前他是不乐意的。比如胡真早早当了宣义节度使,但财赋、人事皆由汴州的裴迪负责,胡真只能管管部队。就这还是老资格部下才有的特殊待遇,其他藩镇打下来后,一般都给了文官,非常“吝啬”。

邵树德的军队和老朱一样白手起家,能支撑一段时间,但终究无法长久下去。那么,以爵位换取地盘、军队,就成了必然。

你不愿意,邵树德也没办法,只能做好翻脸的准备。哪怕是老兄弟,说不得也得杀一波了。

他消耗了自己的威望,才让爵位和财富换取地盘这种选项,变成武夫们可以接受的事情。这其实是他在建国前后拆除的一个威力十分巨大的炸弹,值得庆贺。

而纵观唐末,真正有可能不经历五代乱世而拆除这枚炸弹的,其实就几个人,一是黄巢,二是朱全忠,李克用、杨行密可能行,也可能不行,朱瑄、朱瑾之流是绝无可能。

黄巢、朱全忠,都是白手起家拉起来的部队,奥秘就在于此。

“卿等先在幽州休整旬日。”邵树德看着高家几人,道:“待到八月秋收完毕之后,就率军南下,进驻徐州,等待枢密院之调令。”

“臣遵旨。”高思纶、高思继等人齐声应道。

仆固承恩见邵树德没有再说什么的意思了,便将高家兄弟引走。

“耶律氏招抚诸部甚勤,亦有功。”邵树德又看向坐在他旁边的余庐睹姑,道:“可为南宫县君。”

县君是外命妇封爵之一。

外命妇爵位体系大致为:国夫人、郡夫人、郡君、县君、乡君。除极少数人外,一般而言没有食邑,只有爵位。

南宫县是冀州属县,成德镇的地盘。因为没有食邑,只是个名位,就无所谓了。不过到底有了官身,还能领一份俸禄,也不错。

“妾谢陛下隆恩。”余庐睹姑跪了下来,说道。

邵树德笑了笑。

他没有问我杀了你丈夫恨不恨我这种蠢话。二十多年前,他可能会这么问赵玉,但现在不是小年轻了,不会再那么傻。

草原女子,在乎这个吗?

关系不睦的两个部落,听说对方贵人娶亲,都有可能跨上骏马,带上刀剑去抢亲。抢回来就是自己老婆,给自己生儿育女。而被抢的视为奇耻大辱,想办法再抢回来,哪怕已经给别人生了孩子,那都不是事,就当啥事都没发生过。

余庐睹姑是有价值的。她是奥姑,是神棍,在部落之中有很大的影响力,有自己的兀鲁思(牧场和部众),有自己的头下军州,还是耶律氏嫡脉出身、阿保机的妹妹,说起来其实是个贵族。

嗯,可以生儿育女的母贵族。在注重血统的草原上,余庐睹姑、萧重袞、述律平乃至耶律质古,对邵树德而言都有价值,他是不会让给别人的。

储慎平察言观色,溜到了门外。

邵树德轻抬起余庐睹姑的下颌,道:“过了八月,便来服侍朕。”

想了想,还得把朱氏也叫过来,那才够劲。

“是。”余庐睹姑低头应道。

本来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还要等一个月。草原人抢了女人,甚至等不及回家就弄起来了,不过她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

“再给朕讲讲,你的头下军州在哪里。若王师攻契丹,可能为内应。”邵树德将余庐睹姑抱入怀中,问道。

“白望城在故通定镇对面,有城池。本来不足千户,阿保机又迁来两千余户渤海百姓。萧室鲁征讨了一些高句丽、靺鞨、粟特散乱部族,得民两千户,悉数迁入白望城。”余庐睹姑的扣襻已经完全散了开来。

“萧室鲁是谁?”邵树德问道。

“乙室部的贵人,在回鹘述律部也有关系。”余庐睹姑红着脸说道。

“答得不对。”邵树德摇头:“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可要好好回答。”

通定镇是唐代营州军镇,在今新民市东北辽滨塔一带。李绩伐高句丽,就在通定镇渡过辽水,至对岸扎营。白望城与通定镇隔河相望,在大辽水东岸。

“你被俘后,白望城会给谁?”邵树德问道。

“不知。”余庐睹姑已经无法集中心神,同时也是真的不清楚,道:“或给耶律质古。”

“如果你去白望城,可能令守兵倒戈?”邵树德又问道。

“可。”余庐睹姑很确定地说道。

“以你观之,潢水一带可能种地?”邵树德是真的很关心这个问题,因为他害怕辽泽沙漠化的问题提前出现。

“如果与营州比,肯定是不行的。”余庐睹姑答道。

两位执扇小可爱瞪大眼睛,看着御座上的两人。阳光照耀之下,两位当事人还没怎么着,她俩的紫禁碧玉葡萄却已溜溜圆。

“那就是不能屯垦了。”邵树德叹道:“该是草原的地方,最好还是草原。贸然屯垦,迟早招来灾祸。”

旋又看向余庐睹姑,说道:“不过,分统诸部草原的,只能是朕的孩子。”

余庐睹姑听懂了暗示,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