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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挂了,她赶忙问,“爸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那五百块,季永安回去又闹了,嫌我给他少,估计是怂恿妈来闹腾,不过妈不在家,今天也没回来。”季淮把手机放在一边,见季帆趴在床上睡了,起身去给儿子盖被子。

“回去当然没钱,之前盖房子,妈都就出了几千块,赚的钱都……”夏妮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为难,斟酌了好一会,“之前我听说过一些流言,不知道是真是假,妈她这些年在外面……”

“我知道。”季淮打断,接着话,“和剪头发的小伙子有一腿,之前还和一个卖猪肉的,我不知道的肯定还有不少,也就爸蒙在鼓里,钱多半也给外人花了。”

“大姐和永安都知道,但是没人跟我说。”

夏妮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些什么,默默低头吃她的螃蟹,等了好一会才道,“那你不准备告诉爸了?”

“你别掺和这事,爸性子软弱,妈也是个不讲理的,真要告诉他闹起来,也不知道爸是什么态度,但凡爸有点脾气,这个家也不知道于落到这个地步。”季淮对季父也没什么同情,淡淡道,“出来后我反复跟他说过多次,存些钱存些钱,他不也没听?现在还给妈钱,自己手头里没有一点钱,还觉得能撑。”

说白了,有些罪就是自找的。

“那……那我还听说永安和……”夏妮越说声音越小,鼓起勇气继续出口,“好多人都说永安和爸长得不像,我也就是听别人说,没有别的意思。”

之前有些小媳妇在聊天,她听到好几回了。

“是不是说像什么李勇?”季淮似乎并不吃惊。

“你知道啊?”她诧异。

“那是之前在我们家对面开私人诊所的一个老头,现在我想起来,还真有点像,尤其是那副自私自利的样子,有六成像。”季淮说的时候,眼底有些厌恶,“想起来就糟心,大伯那天还给我打了电话,我看距离爸知道也不远了。”

“大伯给你打电话了?”夏妮倒吸了一口气,季大伯与季父关系不错,在镇上当干部,为人正直,这要是知道,非得闹不可。

“嗯。”

“那永安如果真的不是……你干嘛还给他钱……”夏妮话说到一半,看着有些怒气的季淮,剩下的话突然止住了,结合刚刚的电话,眼睛瞪圆,,“老公,你……”

季淮脸色收敛了些,语气平缓,“爸很传统,如果他不是爸的儿子,没有人能够容忍他一身臭毛病,爸拼死也不会让他再作妖。”

“早点解决也好,镇上就剩那栋房子了,我怕再等,那栋房子都给整没了。”

夏妮咽了咽口水,硬邦邦举起手吃了块龙虾尾,嘀咕道,“我还以为你大方到不惦记那栋房子呢,我们租在这里,房东随时都有可能把我们赶出去,分明爸妈的财产也有你的一半,却总是被吸血的那一个,总把事情想得简单。”

“你是觉得我没长大吗?”季淮好笑看着她,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我三十几年白活的?”

“可不是嘛。”夏妮接话。

季淮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着她,轻声道,“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不会放心上,有些东西,我会要,而且会悄无声息达到我的目的。”

“没有一个人是傻子。”

“哦,并不觉得。”夏妮其实有点猜到他有心机了,嘴上还要逞强,假装看不起他。

季父今天都打电话来问了,童贞梅和季永安之前还来闹,如果对方又发现童贞梅出轨,季永安不是他的儿子,而这两个人一直来他们这里闹,会产生什么后果?

给季永安钱不过是个坑,引起公愤,获取最大同情。

季淮也没理会她的讽刺,张口道,“如果他不是,那栋房子爸一定会留给我们。”

“大姐呢?”夏妮问,现在季芸也在家住啊,时不时还带回来两个孩子。

“没她份。”季淮想都没想就说了,而后又解释,“二十几年前,她结第一次婚,爸给了她村里分了一块地皮,就在我们后面,她卖了,说是要去市上买房,差了两万就能全款,结果愣是不买,去买了车。”

“后来二婚,又给了六万六嫁妆,当时一个铺面才多少钱?我们家那个才八万,她这些年从家里拿出去多少钱?”

“零零散散算下来,早就超了这栋楼的价值,她就是要,爸也不会再给她,闹多大都没用。”

……

夏妮是惊讶他算得这么清楚,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她那看起来憨厚的老公其实没有那么单纯。

他甚至清楚每个人的性子,最后还道,“是我们的也好,省得被作妖,有谁嫌钱多?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夏妮忍不住道,“那你还把钱都放在我手上,不怕我把你钱拿走了?”

“怎么拿走?”季淮侧头看向她,脸色未变接着话。

“把孩子扔给你啊,拿着这些钱消失,找个更好的。”夏妮想着说。

季淮没有回答她,反而指了指桌上的龙虾尾,催促说,“赶紧吃完睡觉了,一会又要大半夜洗澡,早上醒不来,半夜就亢奋,我还得陪你折腾。”

他没回,她便要一个答案,把脚伸过去轻轻踢了踢他,半开玩笑,“我真把你钱拿走了,到时候变有钱人,孩子我都不要了,全都给你,我还年轻啊,还可以嫁人,你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办?”

季淮抓住了她的脚,拧了拧眉头,似乎在沉思,夏妮又接话,“你在想办法对付我吗?果然,没有一粒米饭是白吃的,姜还是老的辣,我就自作聪明,反正也斗不过你。”

“回想起来,从认识你,嫁给你,你就没吃过亏,你本来就有自己的小心思,我才是蠢。”

她是属于想得多,但是经历不足,凡事都瞎想,心思也简单,藏不住事,但是季淮属于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在意,但是现在看来,该明白的,人家一样没少,甚至,理智得很。

“关这个什么事?”季淮扶额,见她要翻旧账,无奈道,“你怕我?”

夏妮也不是怕,就是突然觉得,他其实挺“狠”的,很多事看得挺清,有点她超出认知,正在接受,于是道,“没有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不好,只是怕自己一不小心下场不太好。

“拿走就拿走了。”季淮并没有多想,似乎也没多在意。

她轻哼一声,“好多钱呢,或许赚到一百万,我就全拿走了,又或许是要买楼的时候,我突然走了,带着存款消失。”

季淮漆黑的眼眸盯着她,对她的情绪一望到底,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在极力笨拙的表演,抿唇笑,颇为纵容,“如果你要走,我又拦不住。”

“钱你不要了?”她急急追问,再次强调,“我不要孩子的,全都给你,我只要钱。”

季淮点头,“那就给你,带着孩子你也不好再嫁人。”

夏妮原本只是觉得他对钱财记得很清楚,随口那么一说罢了,见他这样,一张嘴又撅得老高,孕妇莫名其妙的情绪还上来了,委屈就对了。

“再撅高一点,马上能吊酱油瓶了。”季淮取笑了一下她,又侧着头看她,而后收敛了一下神情,话语清缓,“那应该算离婚了,钱你不说我都会给你,到时候算计这些也没意义,那就孩子给我,钱都给你。”

“你年纪还小,生了两个孩子很辛苦。”

夏妮猛地又抬头看他,一字一顿强调,似乎很不服气,“季淮,我不小了。”

她都二十四了!

“看着……也没多大啊。”季淮憋着笑,还装模作样仔细瞧了瞧她那张有些婴儿肥的脸。

她气得踹了一下他。

“不过,你这个计划可能要泡汤了。”季淮看向她说,“章家隔壁那栋楼要卖,我们还得买下来,再攒一点,刷一下信用卡什么的,不知道能不能凑七十万,那栋是四层半,卖两百一十八万。”

夏妮刚想说他们哪有那么多钱,他又道,“先付七十万,剩下的走贷款,办了房本拿去银行抵押,贷出一百五十万,然后分两年还清,利息可能十几万左右。”

“这一个月得还多少?”夏妮都不敢想,好多好多钱。

他回:“六七万。”

夏妮觉得血压一下飙升,都要喘不过气了,忍不住又伸脚踢他,“怕我把你钱卷走也不能这样啊,逼我和你一起欠一百多万贷款啊?”

“上一秒还说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辛苦,下一秒你干的是人事吗?你太过分了。”

“这栋楼一楼位置不比那边好,还有楼上户型,那边更不错,一楼和二楼都可以装修起来营业,三楼给服务员住,四楼以上我们住。”季淮抓着她的脚,还在分析,说完还道,“先买下,当分店装修,从这边引客流去那边,这边的合约还有一年,租满了再走,不能便宜他。”

“时间到了把这里拆了,也不会影响那边营业,隔得也不远,我倒要看看,他到时候租给谁。”

租不满两年要扣押金,规划得合情合理,完全没毛病。

他还挺记仇。

夏妮想到一百多万贷款就怂,居然还要装修,还要刷信用卡,又伸脚踢他,匆匆吃完剩下的龙虾尾的,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上床的时候,季淮和她说话,她脑子里嗡嗡,只能逃避,“不听不听,你就是怕我把你钱拿走,我不走了,保证不走,钱都给你,都要给你生两个孩子了,大哥,你不能这么坑我对吧?”

她以为自己是胆大那一个,毕竟开店是她想的,把钱全部投进去也是她决定的,店里的各种采购,装修设计,很多的东西都是她让季淮这么干,她在出谋划策。

结果他居然比她还狠,不仅要欠一百多万贷款,一个月还六七万,还要同时装修,一下装修两层,肯定得请人啊,服务员房间都一层。

那是地狱模式。

“老婆。”

季淮叫她,夏妮瞪着他,“干点人事,小心我一着急早产了。”

“你要是害怕,我一个人去贷,到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名字,出了事我自己扛。”季淮抱着她,轻声道,“那一栋离得最近,影响最小,越快买下来越好,我怕被别人买了。”

“你就是怕我卷走你的钱,故意的。”夏妮还没消化,她没见过这么多钱,是在玩命吗?

她又舍不得他一个人扛。

季淮凑过去亲她,啄了啄她的唇,与她额头相抵,笑意深了深,“好像是有点,还完得两年,到时候只有栋楼,也拿不走,你要是重新存钱,得又存个几年,孩子都很大了。”

“心机深沉,我现在就要把你的钱卷走,一分都不给你留!”夏妮控诉。

“嗯,那都给你。”季淮把手放在他肚子上,另一只手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低着头继续亲她,含着她娇软的唇瓣,沿着唇线慢慢辗转。

夏妮在他怀里软成一团,他薄唇凑到她耳边,声线低哑附带磁性,“留了后路,大不了再卖掉就是了,也就亏了一些,反正现在这个店也开不长,总要搏一搏。”

她挺没出息,沉迷于他的美色和温柔,不争气点了头。

稀里糊涂,同意和这个老男人一起欠下了巨额的贷款。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夏妮又推了推他,越想越冒险,又推了推他,还伸手戳他胸口。

她还故意凑到他耳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好给我好生活,就是让我陪你负债,季淮是心机老男人。”

他没醒。

夏妮的声音又大了点,热气喷洒在他耳蜗,“季淮是心机老男人!欺负我!”

他没睁眼,但下一秒她又被人抱在怀里,塞到被窝盖上被子,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迷糊,“大早上你又折腾我了,年轻精力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