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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养不起孩子了?”她觉得好笑,这么的侯府,养不起区区几个孩子?

他接话:“生下来,毕竟要管教,虽说先生会教,我也得时刻教导,一个两个尚可,若是多了,我便肉体乏力,管不透了。”

赵清月不过就那么一说,他却已经想到以后,孩子她自然教导不了,看了看被他抱着的儿子:“小世子就得麻烦侯爷教导了,他也要听侯爷的话,让侯爷省心点。”

季淮看着儿子:“如今还早。”

“小时候我来带,长大了让他跟着侯爷。”赵清月也凑过去和他一起逗儿子,眼里皆是对他的期望,拉着儿子的手,一直在说,“你要听爹爹的话呀,日后我们也连中三元,给爹爹和娘亲争气好不好?”

会不会连中三元争气还不知道,但是小世子长大后非常听季淮的话。

他刚会走的时候,就被爹爹抱着,经常跟爹爹去书房,待在爹爹怀中,和爹爹一起看书,等到会说话的时候,就被爹爹教读书识字。

和季淮在一起时,他耐心极好,只要爹爹走了,立马就跟脱缰的野马,满侯府跑。

赵清月压根管不住他,他还会把她藏的话本找出来,拿去给季淮看。

今日,赵清月就惹恼了他,季淮刚回来,小世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响起:“爹爹,娘亲看了一个下午的话本,躲在被窝咯咯偷笑。”

赵清月笑容凝固。

小世子又拉着季淮的手往内屋走,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柜子:“娘亲站在凳子上,把话本藏在柜子里。”

“……”

季淮看向她。

“胡说!”赵清月又狡辩。

“三本话本。”小世子说着看向秋兰,“秋兰姨偷偷藏在衣服里拿出来,娘亲一直在笑。”

秋兰抬起双手放在胸前,欲哭无泪一直摇着手。

“爹爹,”小世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季淮,“罚娘亲抄写《论金经》,一百遍。”

他不知道一百遍那是多少,不过他每次做错事,爹爹就把一本很厚的《论金经》拿出来,说要让他抄到手断。

赵清月倒吸一口气,看着这个小萝卜头,气得牙根紧咬,没忍住伸手去捏他软滑滑的脸蛋:“你太坏了,我要让你爹爹让你每日早起半个时辰读书。”

“为何不让娘亲读书?”小世子看向爹爹,小脸蛋气鼓鼓。

季淮看着争论的一大一小,伸手把儿子抱起来,“娘亲也读书了,以前娘亲也用功读书。”

小世子对爹爹很信任:“也是爹爹监督娘亲吗?”

“对啊。”赵清月很理直气壮,“娘亲以前很用功,每次很早就起来看书,不仅看书,还要画画学琴跳舞,还会绣花。”

“为何娘亲现在不和我们一起用功?”小世子疑惑,随后想了想,又自顾自道,“我知道了,爹爹教了我,就不能教娘亲,等爹爹不用教我,就能教娘亲了。”

“嗯嗯,你用功点,娘亲还等着呢。”赵清月点着头,“可不能让娘亲等太久。”

“好~~”小世子笑眯眼,转身去抱爹爹。

季淮也失笑,抱着儿子往外走,看着屋内的她,又看了看那个柜子,赵清月假装不知,一如既往含情脉脉望着他。

深夜。

赵清月眼底带着水光,与身上之人亲热着。

“这回的话本又是什么?”季淮呼吸有些急促,咬着她的耳畔,极力克制情绪。

“富家小姐惨遭劫匪拦路,要把她抓回去当压寨夫人,她与家奴跑散了,误入了山里的木屋,里面有个猎户——”

她断断续续说着:“她求猎户收留她,但猎户也不会养吃白食的人,她便给那猎户洗衣做饭,可从未干过这些活,那水冷冰冰,她还把猎户的衣服刮了大洞,愚笨不已。”

“猎户看不过眼,只能什么都不让她干,猎户虽长得凶悍了些,到底是温柔的。”她说到这,覆在他耳边细声软语,“就跟侯爷一样,温柔又疼人。”

……

后面的故事讲不下去了。

*

小世子八岁时,赵清月才又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同她一样,古灵精怪,缠着哥哥和爹爹,时常有模有样捧着小书本咿咿呀呀说着话。

赵清月还是喜欢看话本,被女儿也抓到好几次。

怕教坏她,这才大大收敛。

季淮刚把女儿带到四岁,能跟着小世子一起用功读书,赵清月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她还说道:“两儿一女,侯爷可要好好夸奖我才是。”

那三只小狐狸,也就是这样,她说到做到!

季淮看着两个小萝卜丁,又看了看襁褓里的那个小的,非常郑重道:“是要夸奖,只是不能再多了。”

“三个到底少了点。”赵清月身子恢复得不错,她觉得还年轻。

这话一出,吓得季淮差点没敢回房和她同眠。

等到二公子三岁后,府中的下人时常看到一个场景,季淮左手抱着大小姐,右手抱着二公子,身后还跟着小世子。

秋兰还说:“小姐和少爷真黏侯爷呀。”

“是啊,也不知侯爷用了什么法子,跟着用功读书一点都不厌烦。”赵清月眼底都是欣慰。

她做了糕点送过去时,小世子在书房写文章,他眉眼间已经有些稳重,小女儿站在案台上糟蹋着季淮的毛笔,小儿子站在椅上抱着季淮。

场面凌乱又和谐。

赵清月看着季淮抬手拧眉的模样,止不住想笑,凑到他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不生了,不然侯爷该忙不过来了。”

季淮无奈,与她对视的时候,轻声说教:“少看些话本!”

“好~~”她应得快。

季淮知道她只是在卖乖,又摇了摇头。

*

小世子随了季淮,年少有成,虽没有连中三元,但也在参加科考的第三年高中状元,入朝为官。

此时,季淮已经升为宰相,因受皇上赏识,又屡次立功,赵清月都得了诰命,被封为一品夫人。

她拿着圣旨看了好几遍,得了诰命,没有实权,但也可领俸禄了。她看向季淮,喜不胜收,还有模有样行了个礼:“我是跟着侯爷享了福,谢谢侯爷。”

季淮看着她那副认真样,含笑道:“谢倒不用,算是不负你。”

“侯爷定然是不负我,只给侯爷生了三个儿女,我都觉得少了呢。”她眨了眨眼,对他这么说。

后院除了她就没别的女子了,回国公府,长辈都说她还年轻,自然要继续为侯爷开枝散叶。

季淮抿唇,苦口婆心:“少看点话本!”

赵清月:“近日都没看了,上回都没和你讲完,说起来,都两日没和你讲了,今日你一定回房,我跟你讲两回。”

季淮看了她两眼,深吸了口气,“我先去书房忙,一会要进宫见皇上。”

赵清月娇哼:“我就等着你,你不来,我就不睡了。”

“……”

那民间的话本,他都听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这事儿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不然颜面何存——

*

季淮身在宰相之位二十余年,为国为民分忧,替君主出谋划策,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人。

他体恤百姓,有大志向却没野心,有远大的抱负,爱国爱民。

季青安则也是个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数次出战边关,一次次击退进犯的敌军,让百姓安居乐业。

季家的人心怀天下,小世子长大后,也是常伴太子左右,当太子的左膀右臂,子承父业,为太子分忧。

等到皇帝驾崩,太子继位,季淮也辞了官,和赵清月找了处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

他这一生,受人评价颇高,得知他辞世,老百姓伤心好一阵,说起他无一不是赞赏,新帝还追封了他,赐谥号文忠。

*

随着一道白光,季淮的灵魂又回到了系统。

那一段段被封存的记忆开始复苏,在他脑海里回想着。

“叮!”

系统荧幕上的进度条显示已经满格,空间里机械的声音传来:“所有怨念已经消除,不再进行强制输送。”

他看着这个冰凉凉的空间,在原地环顾四方。

“投胎通道已打开。”大荧幕前开了一道门,亮着刺眼的白光,“走过此通道,所有记忆全部清零,这是属于你的一世,完全属于你。”

季淮慢慢往亮光那头走,站在门口,前面白得瞧不见任何东西,他忍不住问:“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系统机械的话语再次传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季淮闭着眼,继续往里走。

他想成为的人?

那就以诚待人,成为一个能给别人和自己都能带来光的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