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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羡云勤劳且贤惠,钟侓说哪里都要找,他就把床单都掀起来,挂在手腕上随意一折,三两下就工整地放在椅子上。

他觉得跟霍折寒这样的豪门家主离婚不是简单的事,商人无利不起早,跟钟侓结婚要是没有好处,霍折寒岂会轻易贡献出户口本宝贵的一页?既然有好处,怎么会轻易离?

他帮钟侓收拾干净一些,希望他跟霍折寒离婚顺利一些。

钟侓回头看见叶羡云连枕头套都要叠,道:“待会儿扔洗衣机,用不着那么麻烦。”

主卧的抽屉不多,钟侓都抽出来看,大多数是书本,带不动。

两人把卧室翻了个底朝天。

动车站。

陆自明开车,霍折寒坐在副驾,心里突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他们上车前跟你联系了吗?”

“没。”陆自明忙到七点,只记得来接男朋友了,被霍折寒一提才反应过来,高铁又不是飞机,不能打电话,都快到站了,叶羡云怎么一个电话也不打来,确认他来动车站接人?

霍折寒鬼使神差打开监控,看见九十分钟前,钟侓和叶羡云出现在别墅大门,半小时后,跑腿送了两个大行李箱过来。

霍折寒:“……”

这么大的行李箱,如果不是打算藏着奸夫,就是要收拾东西跑路。

他不是很理解这个行为,跑什么?违约金攒够了?

霍折寒:“陆自明,我怀疑你故意把我骗到动车站。”

后方被联合偷了家,他还在这里等一列没有钟侓的高铁。

陆自明感到冤枉,自家老婆撺掇上司老婆离家出走的打工人太难了。

他倒车,拐弯,压着限速把脸色铁青的霍总送回家。

陆副总很想远离发怒前兆的总裁,但无奈叶羡云还在上面,只能跟着霍折寒踏进别墅,距离他上次过来有两个月了,怎么说,变化翻天覆地,难为霍总每天能衣服一丝不苟地出门。

主卧传来轻轻的对话声以及挪动家具的动静,好似打定主意要把钟侓的痕迹清空。

霍折寒抬脚上楼,食指和中指扣住领带松了松,一拐弯就看见大敞开的卧室门,对开搬空的柜子,和地上两个装满的行李箱。

教育家正吃力地把行李箱合上,脑门上溢出细密的汗珠。

霍折寒产生一种比被撕毁合约更深重的无奈和愤怒,就像他刚要举公司之力全情投入的某个项目,突然长脚跑了。

损失有限,但明显辜负了他盛大的预期。

作为总裁,他应该及时止损,再收拾烂摊子。

霍折寒厉声道:“出来,谈谈。”

钟侓耳朵竖起,霍折寒回来了,最关键的离婚战役打响,白天从叶母那里拿到叶羡云的工资,这个小成就使得他的血液一直在兴奋,像一枚胜利的小旗帜。

他从容地走出去,小脸一拉,冷冷道:“哦,回来了。”

霍折寒不知道他嚣张的资本在哪,气焰是燎到自己头发了,喉咙有些干,盯着钟侓因激动而白里透红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

一只戳着苹果的小刺猬,他不想在下属面前扒他的软肚皮,再摊开自己那糟心破烂的婚前协议对峙。

“来书房。”

钟侓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就在这儿说吧。”

人多,有安全感。

霍折寒服了,把一叠文件扔给钟侓。

“就因为作息表?”

钟侓精准接住文件,心想,作息表不过分吗,他垂下眼睫打开文件,怀疑霍折寒已经高瞻远瞩地备好了离婚协议。

只等他签字。

钟侓翻开第一页,猛地瞪大了眼睛,捧着文件的手指颤了下,纸张险些滑落。

他手指很少出汗,湿了会握不住鼠标影响操作,此刻不动声色地垂下手,在地摊货裤子上擦了擦。

抿着唇,偷偷擦着汗,仿佛害怕被敌军发现弃神的失误。

霍折寒:“这是Abandon的病历。”

钟侓脸色瞬间变白。

霍折寒走近一步,低头看着靠在墙上的青年,“青少年营养不良、经常吃泡面、熬夜作息混乱、训练毫不节制,不遵医嘱吃药……你知道他怎么死的吗?”

钟侓几乎以为霍折寒下一句就是“Abandon是你吗?”

霍折寒:“他的教训不够吗?作息表很过分吗?我只是阻止你成为下一个Abandon。”

嗯?

不是认出了他?

钟侓脑子里的弦转动起来,原来霍折寒还在说作息表的事,还用Abandon来吓唬他。

说起来有点没面子,弃神现在确实是家长用来吓唬网瘾少年的最好例子。

死了,但永远活在了家长嘴里。

弃神不能说是猝死,但多少有点沾边,毕竟普通人不会突然眼前发晕,倒霉地撞破了脑袋。

一沾边,就是打游戏猝死没跑了。

可他确实是身体一直不好的缘故,那天时间不到十二点,白天也睡够了,卓饮他们也是这个作息,就活蹦乱跳的。

个体差异,谁也不能赌这个差异。

霍折寒放轻声音:“我只是希望你早点睡,控制玩游戏的时间。”

见鬼了,明明面前是雇来的老婆,他却有种当着亲戚面管教儿子的错觉。

教育家非要丢这个人,他只能奉陪。

弃神作为霍总老婆孩子共同的偶像,他自然去了解过这个人。

什么电竞荣耀他没注意,只锁定了一点——钟侓生前的体检医院是霍家开的。

他用了一点权限调取了病历,看完只觉得钟侓在走一条老路。

三天时间,霍总想出了这么一个自己下台阶的办法。

用弃神来劝人,对霍喻好使,不知道对钟侓好不好使。

希望教育家识相点。

霍折寒:“可以吗?”

钟侓下意识道:“三小时不够。”

霍折寒:“……”

钟侓不是不知好歹,被霍折寒这么一说,有些惭愧,他只想着打电竞,却忘了自己不是孤家寡人,身为别人的法定伴侣,他没有考虑到家人的感受,实属不该。

所以还是该离婚,他习惯了一个人,也没资格享受霍折寒的关怀。

当然,重新拥有活着的机会,健康的身体,钟侓保证自己绝不会再像上辈子一样。

他会好好照顾这具身体的,努力早睡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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