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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 宠妃系统没有一次骂得过樊珈,换作过去遇到这种油盐不进的宿主,它早吸干她解绑换人去了, 也就是……

曹妃将食单细细看了一遍, 略满意, 又不算特别满意,按照份例来瞧, 尚食局这张食单绝对挑不出毛病,新的有花样也有,可曹妃就是觉得不够, 难道她的十一不值得更大的排场?

她一边看着食单, 一边睨了眼樊珈,见樊珈低眉顺眼得体安静,心头那股说不出的气才顺了些, 这尚食局就像滑不溜丢的泥鳅,表面上对万真宫是恭恭敬敬不敢置喙,真要让她们做点什么事, 却总是推三阻四。

幸好尚食局不仅对万真宫如此,对其它各宫亦然, 不过曹妃还是心气不顺,她是主子,又不必伪装, 情绪带在脸上, 樊珈当然不想惹她, 只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有看见。

“上回太子生辰, 你们的食单好像不是这样的。”

曹妃说得轻描淡写,言下之意却很明显, 那就是十一殿下的生辰不能比太子的差,可她也不想想,太子是一国储君,份例上跟皇子自然不同,尚食局要真敢把这场寿宴办得比太子寿辰还漂亮,那就等着挨批吧!

是以樊珈委婉道:“娘娘说得是,待下官回了尚食局,与尤尚食重新拟定一份出来,再送与娘娘过目,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在宫里五年,樊珈寻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当初她是怎么敷衍宠妃系统的,如今她就怎么敷衍曹妃,下次一定、现在不急、以后再说,堪称樊珈三连。

当初胡娴妃所生的六殿下过寿辰,尚食局的食单她老人家也不满意,樊珈便取回食单,重新写了一份送上去,胡娴妃娘娘过目后拍板定案,实际上菜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把某些菜名改了改,就跟现代“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其实是海带炖猪蹄一样,弄个文雅点,看起来高大上的菜名,认真糊弄过去也就完事儿了。

娘娘们又不会一道一道的问这是什么。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樊珈深谙糊弄学精华,谁还没有点班主任于后门窥探时假装认真读书的经历了?

在事情将要圆满解决时,万真宫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正是曹妃娘娘的心头肉,从民间被迎回后,由于曹妃爱子心切,皇帝特例允许十一皇子在万真宫暂住,但祖宗规矩不可废,一年后,十一皇子便搬出万真宫,去到了皇子住所。

曹妃一看到儿子,眼里便没了旁人,樊珈正值青春,她生怕儿子被勾了去,立刻便要樊珈退下。

樊珈求之不得,她目不斜视地给这对皇家母子行礼告退,感觉到十一殿下的视线似乎在她身上颇为流连,顿时一阵恶寒,这皇宫里向来不缺心思深沉的人,但真正让樊珈感觉很可怕想要远离的,除了索丰便是十一皇子。

哪怕是外膳房的王善兴跟御膳房的唐总管,二者皆为小人,一个利欲熏心一个小肚鸡肠,但跟樊珈退避三舍的这二位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十一殿下以孝出名,每年曹妃寿辰他都会为母亲做一份长寿面,此举受到不少推崇,到了他自己的生辰,他也要亲自下厨,美其名曰儿的生日娘的难日,不敢忘怀母亲生恩,直把曹妃感动的泪流满面。

樊珈不知道他这孝心是真是假,但他实在太会哄人,时间一长,众人甚至忘了他曾在民间长大,五年前才恢复身份,这要放到现代,高低能去明星工作室当个危机公关。

三天后,樊珈把新的食单送去了万真宫,上面菜式略有更改,曹妃看了很是满意,其实吧,樊珈在第一次来之前便准备了两份食单,因为她知道第一份曹妃肯定不满意,之所以没把第二份食单立刻送来,是想表现她们尚食局真的有用心,否则送得快了,反倒要被怀疑她们故意敷衍。

成功完成任务后,樊珈走出万真宫,舒了口气,结果刚走没多远,迎面碰上了十一皇子,她连忙给人见礼,对方倒是温和:“樊尚食不必多礼,请起。”

樊珈不起,继续等,她宁可在地上多跪一分钟,也不想跟这人多说几句话。

赶紧走啊,还不走干啥?

上天似乎并没有听见樊珈的呼唤,十一皇子非但没有走,还在樊珈面前停下,并对她发出邀请:“不知樊尚食可否赏脸,陪我四处走走?”

樊珈脑海里疯狂拉警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心拒绝又怕得罪他,这种人心眼极小,哪怕表面上跟你说了没关系,背地里也要搞死你,所以她老老实实应下:“下官不敢。”

“不必在意,我只是对这次生辰有些想法,还需樊尚食帮助。”

樊珈斟酌字句,谨慎回答:“若能为殿下分忧,是下官之荣幸。”

十一皇子已先一步往前走了,樊珈不得不跟上去,她怕被万真宫的人瞧见,这要是传进曹妃耳朵里,那她不成了抢她儿子的敌人?众所周知,女人看十一皇子一眼都是勾引。

“今岁六哥生辰,尚食局给他做了生日蛋糕,不知我的生辰是否也有?”

如今生日蛋糕是皇宫流行品,五年前的翻糖蛋糕令皇帝及群臣大为惊艳,从那之后,各宫有什么事要庆祝,都会要求尚食局做蛋糕,幸好有皇后娘娘发话,樊珈才不至于每天都要做,否则她是无所谓,但尚食局负责打发奶油的宫人们一定会活活累死。

奶油蛋糕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吃到,只有在重大节日尚食局才会做,物以稀为贵,自然受人追捧。六殿下生辰有,是皇后娘娘怜惜胡娴妃失了个孩子。

皇后娘娘膝下无子,母家又已落败,在宫中向来与人为善,她考虑到十一殿下在民间长大,早在前几日万真宫要食单时便派人吩咐尚食局为其准备,因此樊珈答道:“回殿下,有的。”

十一殿下微微一笑,抬眼眺望远方,忽道:“不知不觉间,竟已过去五年了。”

樊珈茫然,不知不觉吗?她感觉时间过得还是挺慢的呀,她每天都要老老实实上班呢。

“也不知她在沧澜山行宫,过得如何,我曾数次向父皇提起将她接回宫中,只是……”

说着,英俊的男人轻轻叹息,目光似能透过宫墙看向千里之外的沧澜山。

樊珈脑海中的警报拉得更响亮,她可记得宠妃系统说过,无名是神宗皇帝的白月光,但樊珈就不明白了,这两人满打满算见面次数不超过5,难道十一皇子对无名是一见钟情?

宠妃系统跟着叹息:“宿主,如果当初你听统的话绑定神宗皇帝,现在他的白月光就是你了。”

樊珈马上拒绝:“我不要,白月光都短命,我的人生目标是好吃好喝活到九十九。”

对于十一皇子的多愁善感,樊珈只赔笑不说话,她感觉对方不是随便说说,这话说出来肯定有用意,她琢磨不明白,那就千万不要接,以不变应万变,总之一句话,傻笑就完事儿了。

她不喜欢被尤尚食乔尚食还有无名说傻,但很乐意被宫里人当作傻子。

这时,十一殿下缓缓停下脚步:“……所以樊尚食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不是,樊珈懵了,她紧张地舔了下嘴唇,一字一句都再三斟酌:“殿下是怕下官不好好做蛋糕?那殿下大可放心,这蛋糕若是做不好,别说殿下,就是皇后娘娘也不会饶我。”

十一殿下失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樊珈露出忐忑的笑容,就是不接话。

“这次生辰,母妃想要大办,一来是真心疼爱我,二来,也是想借机为我定下亲事。”

樊珈: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

可惜耳朵不像眼睛,闭起来就能不听,十一皇子又道:“我与宜年阴差阳错互换了身份,然而此事却也怪不得她,当年她不过是襁褓幼儿,如何能躲过有心之人的算计?沧澜山凄苦清贫,我想借此次生辰,请母妃向父皇求情,接她回京。”

这段话到了樊珈耳朵里自动被翻译成:近年来我羽翼渐丰是她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我要她的命来铺属于我的康庄大道。

“可是殿下,此事下官要如何帮您?尚食局除了做菜,什么事都不能插手。”

十一殿下道:“所以我才想请樊尚食做一道子母羹,令母妃想起旧时情谊。”

樊珈感觉挺不可思议的,一道菜就能让曹妃回心转意?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但她并不会做子母羹,也没有听说过这道菜,正在樊珈想表示自己才疏学浅时,十一殿下温声道:“樊尚食大可放心,这道菜的食材由我来准备,到时我会派人送往尚食局,只是此事,还需樊尚食保密。”

樊珈连声应是,对方又说了几句客气话,总算是转身离开,他一走,樊珈松了口气,琢磨起这子母羹是什么东西。

她听说过子母汤,好像是补肾的,曹妃肯定用不着补肾。

虽然十一殿下叮嘱樊珈莫要泄露,但樊珈怎么会听?她回去后便告知尤尚食,尤尚食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子母羹是什么。

谁知她说完后,尤尚食却面露古怪之色,樊珈好奇问:“怎么了?这道菜很难做吗?”

尤尚食摇摇头:“倒不难做,只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樊珈:“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呀?”

“所谓子母羹,便是取母犬与幼犬身上嫩肉,佐以珍稀药材煨熟而成,皇宫之中可不吃这个,想来是十一殿下在民间长大,才得知这子母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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