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枝红莲(九)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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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菀啊……”桂老爷斟酌着词句,试图在不惹女儿生气的情况下,适度地为谢隐说两句,“女婿从前是不怎么着调……”
桂菀握紧了拳头,何止是不着调,根本就是禽兽不如!一想到自己愧疚羞耻了半生的失贞之事是单琛一手策划,桂菀便恨得想杀了他!
“但这小一年来,他对你和牙牙什么样,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再往哪儿找,也找不着这样好的人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们是不是也该给他个机会呢?他没去州府考试前,你们俩还好得蜜里调油的,结果你做一梦,打了他不说,还把人给赶走……”
“他是自己走的。”桂菀忍不住更正。
“是,是自己走的,那不是他有眼色,不想让你为难吗?”桂老爷看了眼女儿,“菀菀,别人待你好,你可以不回应,但你跟女婿是夫妻,你们俩这一生都是绑在一起的人,即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牙牙想,有些话爹不用说得太明白,我相信你都懂。”
桂菀愈发觉得委屈,她受过的苦跟恨都是实打实的,现在的爹根本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在前世单琛究竟做了怎样猪狗不如的事,可让她去原谅?不,她不甘心!她决不原谅!
她就是因为考虑到了家人,才没有当众跟单琛撕破脸,前世也是如此,她委曲求全,她愧疚难安,可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个骗局!
明知道爹还什么都没经历,所以被单琛欺骗,可桂菀还是很想哭:“那我没办法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怎么办?”
桂老爷忧心地望着女儿:“菀菀,要不,再让大夫给你把把脉吧,开点安神汤,你好好休息睡上一觉?梦跟现实是相反的,说不准你睡上一觉,又做一梦?”
桂菀觉得跟她爹说不到一起去,现在没人能理解她,可能都觉得她是在耍脾气呢!
一只胖乎乎软绵绵的小手在她脸上摸呀摸,带着奶香味的小身子在她怀里蹭啊蹭,桂菀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是啊,那中山狼尚未来得及露出真面目,他如今虽是解元,虽然她不知为何会与前世不同,但单琛是个极为虚伪自私之人,就连想将桂家甩开,也一定要以伪善的姿态欺骗他人,将自己置于道德高地。
那也就是说,现阶段他还不想回了桂家,毕竟三年后他还要进京赶考,那可需要一笔价值不菲的银子,即便考中了进士,他一无钱财打点,二无靠山提携,终究还要依赖桂家。
桂菀在心中冷笑不止,这一回她可不会再因为失贞之愧对他言听计从了!
考上举人如何,他还能考中进士不成!且看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去考!
再也别想让她在他身上花一文钱!
她要撕开单琛的真面目,让爹知道这是个狼子野心的人渣、畜生,然后让他灰溜溜地从桂家滚出去!
桂朝莫名觉得阿姐变得很凶,他小心地靠近桂菀,抱住她一条腿,仰着胖脸,桂菀抱着女儿,伸手摸摸弟弟的头,露出笑容:“阿姐没事,朝哥儿也知道,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对不对?”
桂朝点点头。
桂菀冲他笑,又抬头对桂老爷说:“爹,放心吧,我知道分寸,不会胡闹了。”
虽然疑惑女儿怎么想通的这样快,但能想通就是好事,桂老爷笑眯眯道:“那就好那就好,好好过日子最重要,以后你可是举人娘子了,再频繁出头露面说出去不好听,铺子里的事儿交给爹吧。”
桂菀眉头一蹙:“您的身体……”
“没事没事。”桂老爷挥挥手,“女婿不是教了你心算?我再让他教教我,省事儿。”
心算?
那是什么?
桂菀愣了一下,桂老爷不提起这个词还好,一提起,她眼前瞬间浮现起自己依偎在单琛怀中,他手把手教她读书写字的画面,登时桂菀猛摇头,不可能不可能,那人最是瞧不起自己这样的商户女,别说是教她读书写字,就是跟她多说两句话都怕沾上铜臭味,怎么可能那样亲密地搂着她教她?
那才是梦、才是幻觉呢!
桂菀觉得自己不应该花费太多时间在悲伤上,多拖延一秒钟,就多给那畜生机会算计桂家,她抱着女儿起身,“爹,我先回去了!”
桂朝看看阿姐,又看看亲爹,没闹明白阿姐这哭一会笑一会是在干什么,桂老爷也是一头雾水,父子俩面面相觑,目送桂菀满是战意的离开。
小牙牙最近长了个子,因为少吃甜食的缘故瘦了些,不过桂菀一路抱着还是有点手酸,放下来后小丫头呲溜一下窜得不见了人影,桂菀都没来得及抓。
边上婢女笑着说:“小小姐跟姑爷关系可真好。”
言下之意,牙牙去找单琛了?这怎么可能!单琛从不搭理牙牙,盖因牙牙是个女孩,她因生了牙牙伤了身子不能再生,单琛也没少因此对她冷面以对,想到自己前世对单琛百般愧疚,桂菀便觉得自己蠢到了家!
她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突然瞥到站在门口一个婢女,那婢女可眼熟得很,在她被单琛关进后宅时,曾趾高气昂地来看她,手里还牵着个跟单琛模样极为相似的男孩,桂菀才知道,原来这个被她放了奴籍的婢女嘴上说是回老家嫁人,实际上却被单琛养成了外室,还为单琛一气生了好几个儿子!
“现在是什么崇庆哪年了?”
婢女虽奇怪自家小姐的问话,但还是回答道:“回小姐,崇庆十三年。”
桂菀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算算时间,这肚子也要遮不住了吧?“我突然想起,你们这些年跟着我也辛苦了,平日里操劳难免有个头疼发热,正巧刚才老爷请了大夫,你去把大夫叫来,就说去我请他出诊,给咱们院子里的下人都好好看看。”
婢女领命而去,桂菀倒了一杯茶啜了一口,眼神逐渐冰冷,这一回可别怪她先下手为强,单琛想要儿子?做梦!
大夫很快便过来了,桂菀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待那跟单琛有染的婢女被诊脉时,大夫眉头一动,她便知道要来了!只要戳穿对方怀孕,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根本不用想,到时候她就可以借题发挥,既能打发这个婢女,也能从单琛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结果大夫却说:“你肝火旺盛,脉象紊乱,该是情志失调引起的夜间发虚汗,手脚无力,我给你开个方子,照着方子喝上一个月差不多就行了,不过这个病主要还是看你自己的心态,光是喝药用处不大。”
桂菀忘了喝茶:“大夫,你的意思是,她……她没什么别的问题?”
这回换大夫奇怪地看她:“能有什么问题?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大多都是这些可调理的小毛病。”
桂菀:……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