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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这世间芸芸,各有各的悲苦,各有各的不易。

“姑娘不知,这便是公子为何定要南下的缘故。”

南下扩张疆土,去寻新的牧马地,去寻更宜人的地方居住。

这天下四分五裂多少年,诸侯林立,经年混战,也许建立一个统一的国家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想起许瞻曾经说的话,“魏人为何不能成为燕人?”

他是雄才英主。

他有一统的大志。

若有人当真统一了这万万里的疆土,叫那边关不再受侵犯,叫那三军不再起征战,叫那八纮同轨,叫那江山永固,叫那列国的布衣黔首都能安居乐业。

若是如此,那才是好事啊!

再不必分什么魏人、燕人、楚人、羌人,都是同一个国家的人,说同样的话,读同样的书。

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地同域,量同衡,币同形,这便是他的大志罢?

可惜她从前狭隘,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但列国的君王必也不懂这个道理,不然何故屡屡纷争?

也许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过于懂得,是他们每一个君王都想要吞并天下,囊括四海。

心里有什么突然十分通透,亦十分畅快。

她恨不得抓住许瞻的手,亲口告诉他,“公子,小七已经懂了。”

恨不得亲口告诉他,“公子,小七也可以是燕人。”

但她的理智又将她的澎湃压了下去,她的理智告诉她,小七,你走吧,你走了,他才能安心实现他的宏图霸业。

不然,他必是每晚还要往这驿站里跑。

不然,他必是还要与她再生那些小儿女的心思。

你不必担忧,他有自己的夫人,也将有自己的儿女,他的大志、他的霸业自然有他的妻妾儿女与他分享。

走吧,小七。

今夜他来,与他告个别。

小七并不曾回头,但人却是笑着的,她又问起了周延年,“将军,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延年道,“这里是雪岭。”

雪岭。

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名。

小七温静笑起,她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该知道自己是在何处与公子告别。

她也会告诉小匣子里的人,告诉他,谢玉,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见的最后一面吗?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叫雪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