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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回回把人家当刀使,根本不管人家死活。◎

长恩伯府短短几日间就从勋贵圈除名, 成为有史以来最快消失的封爵府邸,毕竟就算再怎么没落,在京中也该有几门姻亲故交, 犯事后只要联络得当,从审案到判决的过程中总能遇到几个愿意为他说几句话的。

可这回却不同, 开封府尹直接从宫门口拿人, 拿了人回去就连夜审案, 紧跟着三法司也即刻到场,从审讯到判决斩首抄家, 前前后后加起来才用了不到三天。

这速度……这么说吧, 先帝时期武王逼宫谋反一案, 在证据确凿武王当场认罪的情况下,从审到判决都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当然了, 蒋固康的势力肯定不能与王爷相提并论,只是打个比方。

反正长恩伯府的倒台快得出人意料,事后蒋固康被斩首,长恩伯府被抄, 家产悉数没收,充入国库,有人觉得恶有恶报大快人心, 也有人觉得对于功勋之后的判决过重。

蒋固康被斩首后的第二日, 朝堂中对此议论纷纷, 有几个老牌世家对蒋家的抄没判决略有不满, 竟联合站出来为蒋家站台, 甚至怀疑开封府和三法司对蒋固康其罪行判决是否过重。

半月一次的大朝会在一片争吵中度进行, 高坐帝台的年轻帝王撑着龙椅, 一边转动扳指一边静静看着那些老牌世家的伯爷、侯爷们跟御史台、刑部、都察院吵得口沫横飞, 面红耳赤,唯有开封府尹缩在角落,被骂被质疑也一言不发。

邱文举悄悄往帝台上看去一眼,见皇帝都不开口制止,他还能说什么?

这案子看似是他开封府审的,但三法司强势入场,判决是圣旨直接下的,他也就担了个抓人审案的名,京中那些老牌世家出了名的同气连枝,他惹不起总躲得起。

好不容易等到朝会结束,那些伯爷、侯爷们越吵越精神,见超不过御史台和刑部都察院,就想倚老卖老的让皇帝给他们个面子。

毕竟他们今天不是为蒋家争,而是为了他们自己争。

他们就想让皇帝亲口说出蒋家这回是例外,今后不会用同等强势的手段对付他们这些老家伙。

于是就有了几个七老八十的伯爷、侯爷到宣和殿求见之事,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大驸马梁浅居然也在宣和殿外等候陛下召见,既然碰上了,那就只能一起了。

老臣子们和梁浅同时被召入,刚说了两句蒋家的好话,就被素来混不吝的大驸马梁浅给怼了回来:

“蒋固康死有余辜,你们有什么不服的?他杀的可是发妻啊,当然了,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老东西对发妻也没好到哪里去,不会一个个的也都憋着要杀妻吧,所以才提前在陛下面前说些狗屁不通的预防话,就是为了今后你们想杀妻时做准备吧?”

大驸马梁浅的战斗力惊人,并且无差别攻击。

老伯爷气得胡子眉毛都翘起来:

“竖子敢尔!在陛下面前说此等污蔑之言,是何居心?”

梁浅双手交握在前,一派乖巧的说着气人的话:

“哎哟,我不过是随便说说,老伯爷何必上纲上线,心平气和一点,大度一点,才能身体健康活得长久嘛。”

这下老伯爷气得连手都抖起来了,他旁边的老侯爷立刻支援:

“大驸马口出狂言,眼中可还可有陛下?我等今日不过仗义执言,若是世家门阀功勋不计,犯了一点错就抄家杀头,那今后岂非人人自危?”

这帽子够大,梁浅拿不准能不能继续,悄悄往龙案后的祁昭看了一眼,只觉陛下神情冷淡,看不出喜怒,倒是察觉到梁浅投来的目光,祁昭与之对视一眼,眉峰微微一挑,梁浅便心领神会,准备拿出专业嘴替的十成功力,火力全开。

“老侯爷这叫什么话?什么叫犯一点错?长恩伯……哦,不对,现在已经是姓蒋的死鬼,那死鬼杀妻手段极其残忍,事后还试图毁灭证据,此等恶贼便是杀他一百遍也不为过,老侯爷竟然觉得那死鬼只是犯了点小错,那我还真想祝老侯爷找个这样的女婿,反正哪怕把老侯爷的女儿杀尽了,也只是犯一点小——错而已!”

梁浅的嘴巴一张一合间把老侯爷气得差点升天,幸好有身旁同样被气的老伯爷相互扶持,两个加起来一百五十岁的老头此刻都气喘吁吁,指着梁浅痛骂:

“混账!混账东西!你……”

然而梁浅没给他们多少发挥的机会,仗着自己嘴皮子利索,截过话头就继续贴脸开大:

“你什么你?老侯爷可得保重身体,别被气出个好歹,万一中风了我还怕你讹我呢!”

“咳。”

祁昭适时一声咳嗽,将快要翻白眼的老侯爷拯救回来,几个老臣自觉加起来也说不过大驸马那张破嘴,干脆朝着龙案跪下惨呼:

“陛下————老臣们若有不是之处,陛下可以直接降罪,何必叫大驸马出言侮辱啊。”

祁珂往梁浅瞥了一眼,梁浅竟一同跪下,不过是冲着几个告状的老头,拱手作揖,果断道歉:

“梁浅无德无状,冲撞几位老肱骨,实在不该,还请原谅则个!梁浅在此给诸位赔礼了。”

忽然间,他又变了一副尊老爱幼,礼遇有加的姿态,就好像刚才那个把人骂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王八蛋不是他一般。

“你说赔礼就赔礼,难道老夫几个就被你白白骂了?”老伯爷看透了梁浅的路数,不打算和解。

于是梁浅问他:“那老伯爷想如何?在下已经承认错误了,还请诸位看在梁浅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别与小子一般见识了。”

几个老头满脸黢黑,再次被梁浅的脸皮震惊。

“既然大驸马道歉了,那几位卿家便大人有大量吧。”祁昭憋了一早上的恶气此时终于顺了,语气也轻松起来。

只见他走出龙案,亲自将几位老伯爷老侯爷扶起身,好言劝道:

“长恩伯之事乃是朕与太后商议过后的决定,毕竟长恩伯所犯不是小错,诸位有所不知,长恩伯杀妻后,竟还试图污蔑公主,诓骗太妃入宫来欺骗太后,情节十分恶劣,视律法与国法如无物,若不严惩,今后只怕人人效仿,后果堪忧。”

长恩伯的判决旨意中,只说他杀妻,未提及他污蔑公主和欺瞒太后的罪名,此时被皇帝亲口说出,今日来上奏的老臣面面相觑,心中立刻衡量起来,很快做出反应:

“他竟还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吾等竟然不知!”

“长恩伯污蔑公主,欺瞒太后……陛下判的还是太轻了!”

“正是!该判他满门抄斩才是,只是抄家没产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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