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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陛下随机再挑几个幸运贪官抄一下不就好了。◎

金梧秋说完, 周围人都愣了一下,祁珂从旁小声问:

“你怎么知道?这可是三姑娘从宫里偷……悟出来的。”

祁珂嘴快,差点把‘偷看’两个字说出来, 谢婉有太后撑腰,听说能时常进出宣和殿, 藉着送各种汤水的机会, 看到一些宣和殿里的机密也很合理。

金梧秋质疑, 让谢婉面子有些挂不住,清雅秀气的面庞上现出些许怒容:

“金老板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吗?”

金梧秋指了指被她收起的图说:

“三姑娘指的那条南北向的支流, 河东是升阳巷, 河西是平阳巷, 这条支流是从护城河蜿蜒而来的,途经朱雀街与长乐街这两条平行街道的端口, 却在巡抚下马桥附近断流,若是工部要拓宽运河河道,把这条前方有阻断的支流填平确实能让水流走向更顺畅。”

“既然能让水流更顺畅,那你为何说这支流不会填平?”

祁音对文艺、工艺类的事情比较感兴趣, 很想知道金梧秋那么说的原因。

金梧秋没有卖关子,而是直言不讳:

“因为成本太大了。填平一条七八里的长河用的沙石、泥土、河工是一笔极大的开销,费时费力费钱。”

谢婉轻哼一声, 似乎对金梧秋的这个理由很是不屑:

“哼, 修整河道利国利民, 你所谓的那些开销在国库面前不过九牛一毛。”

金梧秋看着眼前这位天真的小美人, 久久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姑娘还真当国库的钱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说如今这样的太平盛世, 皇帝显然是想做个明君的, 也确实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朝廷没有横征暴敛,没有苛捐杂税,国库的钱能一年顶一年就很不错了。

说句大白话,皇帝家也没有余粮,也得一文钱掰成两半用。

“那敢问三姑娘,工部有没有贴出正式的河道改线图?”金梧秋换了个方式问。

谢婉说:“若是等工部正式贴出来,那两条街立刻就会身价翻倍,还轮得着你我上场?”

金梧秋见她冥顽不灵,只能做最后的善意提醒:

“我的建议是,谢三姑娘最好别碰那两条街,那条河道纵然真的要填平,没有七八年是做不成的,你的钱投进去很难再出来。”

谢婉听完金梧秋的提醒,非但没有感激,反而面色骤冷,微微昂起头颅,对金梧秋显现出她对待商人真正的态度:

“商人大多目光短浅,唯利是图,你也不例外。”

金梧秋不置可否,好言不劝想死的鬼,她能出言提醒算很有良心了,后面人家是亏是赚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谢婉将两张图叠好,重新放回袖袋中,对几位公主问:

“她见识少,我不怪她,几位公主不知可有兴趣参一股?”

祁珂率先摇头,祁淑与祁音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坐席,唯独剩下长公主祁瑶未曾表态,谢婉自信夸赞:

“还是长公主明理,不知……”

话未说完,便被长公主打断:

“谢三姑娘怕是坐不住了吧,我送你。”

谢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长公主怕是想与她私下谈,点了点头说:

“那便有劳长公主。”

两人随即离去,出了松花院的垂花门,谢婉便迫不及待的问:

“长公主可是有兴趣,咱们不妨……”

谢婉的话再次被严厉打断:

“谢三姑娘适可而止!”

祁瑶忽的停步训斥:

“这两张图从何而来你心知肚明。太后准你入宫相伴,是因为你姓谢。但你的所做所为却对不起太后的信任,最后提醒一句,宣和殿的东西,一纸一笔都涉及国家机密,若因你而泄露,引发的一切后果,都将由你和谢家承担。”

祁瑶早就气极,憋到现在已经很给谢婉面子,此刻训斥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就连松花院中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几位公主面面相觑,祁珂还咽了下喉咙,不自觉的回想起小时候被长姐训斥的羞耻感觉。

同样体验到那种羞耻感的还有谢婉。

从懂事开始,谢婉的身边就都是捧着她,顺着她的人,她出身世家之首的信国公府,父亲谢忱是祖父的次子,却打败了他的世子长兄,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袭了爵,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十八岁入宫为后,虽然只做了短短半年便病逝了,但陛下却对她念念不忘,追封她为元贞皇后,为她至今不娶。

从小谢婉就活在父亲和姐姐带来的荣光中,但她明明知书达理,容貌上佳,但别人谈论起来,总说她是已故皇后谢珺的妹妹,谢婉不服,便越发高要求的对待自己,把自己的礼仪练到了无懈可击的地步,终于如愿被太后选中,想要将她培养成下一任皇后。

十六岁的谢婉,几乎已经爬到了同龄人的顶峰,放眼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世家小姐,有谁还能越过她去?

平日里就连皇家的公主们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却不料今天被长公主当面训斥,训斥的内容谢婉没听进去,只是觉得难堪、愤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果她此时已经当了皇后,祁瑶还敢这样跟她说话吗?

可是皇后……

谢婉又想起她那日,奉太后之命端着参汤送进宣和殿,谁料陛下临时去了内阁议事,她便在殿中等候,见陛下龙案上有些乱,主动上前整理。

她便是那日在陛下批阅完,放进准许那一栏的公文中看到了工部呈上的河道改线图,她才努力记住,就听见陛下回来的脚步声。

谢婉慌慌张张的把图放回原位,到殿门前迎接,看着俊美无俦的陛下由远及近的向她走来,谢婉心头乱撞,想拿出最好的姿态行礼,陛下却从她身旁径直走过,一个冷漠无情的‘滚’字之后,大内总管卢英奉旨把她送来的参汤从宣和殿摔了出去。

当时谢婉吓傻了,被卢英请出宣和殿后,只觉得殿外的禁军在笑她,擦地的小太监在笑她,就连远处的宫婢都在笑她……谢婉人生第一次面红耳赤,丢脸至极。

还是总管卢英看不过眼,主动出殿来安慰她,与她说了宣和殿不经传召不得擅入的规矩,谢婉冷静下来,反应迅速的把问题推到了太后身上,楚楚可怜的说自己只是奉太后之命,想让卢英为自己在陛下面前解释一番,卢英满口应下,还唤来宫人送她回了永寿宫。

而自那次事件后,陛下无论在哪里见到她,都只当她不存在似的。

太后的态度让外界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任皇后非谢婉莫属,唯有谢婉自己知道这条路究竟有多难走。

所以她才想在有限的机会里,为自己更多的创造价值,省得等将来别人也看出她做皇后无望时,自己仍是什么都没捞到。

她娘亲说的,这世上一切都是虚名,只有实实在在抓到手里的利益才是真的。

可谢婉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主动出击就以失败告终。

不仅被一个商人小瞧,如今还被长公主当面训斥,谢婉很生气,又不敢公然反驳长公主,只好把气憋在肚子里,面无表情的福了福身,用最差的礼仪来表达自己此刻的不满。

祁瑶看着愤而转身的谢婉,长长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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