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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却闭了嘴,再不肯多言,连为二房求情的话都不敢说了,生怕金梧秋继续追问。

这奇怪的反应让金梧秋上了心,看来军械这事,并不是金玲一时糊涂做下的错事,而是另有内情。

知道即便追问,也问不出结果,甚至可能还会听到很多谎言,金梧秋干脆不问了,还是派人走一趟西南,好好的查一查这桩军械案背后的事,虽说一来一回破费时日,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比将来被某些愚蠢之人拖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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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圣寿节在四月十八。

陛下在十六岁亲政那年,因自身诞辰与先帝忌辰同日,为缅怀先帝,将万民同贺的万寿节废除,另尊太后诞辰圣寿节,因此每年圣寿节前后,京城都非常热闹。

除了百官同庆之外,各地藩王、别国使节也会来京恭贺,这段时间最忙的就是礼部和鸿胪寺。

四月初八这日,天蓝无云,晴空万里。

二公主祁淑兴之所至组织游湖,祁珂因为长恩伯府的事在府里趴窝了好些天,才稍微恢复了些,听说有的玩,便立马约了金梧秋一同前去。

同行的还有信国公府谢家的几房姑娘,谢婉也在其中,还有一些相熟的世家贵女与夫人。

二公主的船很大,甲板上三层,甲板下两层,拢共五层的游船,就算上百人同时容纳也相当开阔。

金梧秋随同祁珂上到三层,在二公主祁淑身旁坐下,祁淑看见金梧秋,颔首致礼,她的另一侧坐着谢婉和一个未曾见过的姑娘,大约二十出头,文静又端庄。

祁淑主动向她介绍金梧秋:

“二妹,这位是江南来的金老板,你和祁音最喜欢的那家翰墨坊就是金氏名下的。”说完,又对金梧秋说:

“金老板,这是谢家的二姑娘谢瑜。”

被介绍的二人分别起身见礼,谢瑜人端庄,说话也轻声细语的:

“我与三公主都爱书,翰墨坊是我们常去逛的地方。贵店中有一款油烟墨我特别喜欢,麝香之气比其他墨条要浓郁几分。”

金梧秋对一切能赚钱的生意都略知一二,听谢瑜这么说,便知道她指的是哪个:

“是‘初照’那款吗?我记得只有那款的麝香比例略高些。”

谢瑜见金梧秋居然知道,惊喜万分:

“没错,正是那款。”

金梧秋笑道:“二姑娘品味甚好,若你喜欢,回头我请制墨师单独为你定制一套,保证世间仅有。”

谢瑜心花怒放,连声道谢,一旁谢婉将一切听在耳中,忍不住哼了哼,谢瑜不禁问:

“三妹妹何故发笑?”

“没什么,就是觉得金老板说是财大气粗,出手却小气的很,几方墨而已,二姐姐不会就被她收买了吧?”

谢婉往金梧秋斜睨一眼,显然还在记恨金梧秋不愿投资她买街的事,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令人不愉。

金梧秋还没应声,身旁祁珂便忍不住反怼:

“谢婉,你的礼仪最近是被狗吃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入了太后的眼,就能目中无人了?梧秋是我朋友,你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

祁珂霸气相护,让金梧秋感动不已,反观被当众训斥的谢婉,娇俏可人的面上青一阵红一阵,丰富多彩。

谢婉自知祁珂素来心直口快,因着她公主的身份,旁人敢怒不敢言,她也不敢跟祁珂叫板,若闹起来难堪的可是自己,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二公主祁淑身上。

祁淑除了是公主之外,还是信国公世子夫人,虽说信国公世子谢恒跟谢瑜才是亲兄妹,跟谢婉只是同父异母,但看在都是谢家人的份上,祁淑也该对自己相护一二。

然而很快谢婉就等到了结果,祁淑笑着劝她:

“三妹妹近来火旺的很,还是要心清些的好。”

这句话直接表明了,二公主祁淑与五公主祁珂是一头的,在场众人岂有不懂。

谢婉心里怄得要死,面上却不敢流露太多,端起茶杯掩饰此刻的尴尬,身旁的好友,武安侯嫡女轻拍她以示安慰,谢婉看见她和周围几个朋友,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些。

上回在长公主府没拉到金梧秋和几个公主的投资,回府后的谢婉生气之余,也没有放弃她的大计,第二天就重整旗鼓,在府中开设了一场花宴,邀请她的好友们前来,经过她的一番游说之后,有十几个朋友当场便投了银票,还有些承诺回去拿了银票也要来投。

贵女们虽说出身名门,但手里真正能自由支配的银两并不多,有的投几万两,有的投几千两,实在拿不出的也能投个几百两,反正谢婉自信满满,来者不拒,从那时至今日,她已然筹集到二十多万两在手,事情也交到专业的人手中去办了,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她就收获了升阳和平阳两条巷子的六成地契。

如今只等工部的填河公告一出,她手中的这些地契就会以数倍的价值增长,届时她不仅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又能让身边因她赚钱的朋友们对她心生敬佩,继而以后死心塌地的追随于她。

到那时,估计就连陛下都得重新考量她的价值了。

谢婉想到事成之后的种种美好,心情顿时灿烂无比,先前被怼的难堪也消散了大半,又坐了一会儿后,谢婉起身告退,带着另外几名贵女下到二层船舱观景去了。

她离开之后,祁珂长呼一口气,一副忍耐良久终于解脱的模样。

金梧秋不禁觉得好笑,为她斟满果酿递去,祁珂喝了一口对谢瑜说:

“感觉她小时候也不这样,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谢瑜浅笑着回:

“公主怎知她是突然变了,而不是本性如此?”

祁珂觉得谢瑜话里有话,不禁问道:

“怎么,你们谢家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我就说谢婉从小表现得像个小菩萨似的有点奇怪,莫非都是装得不成?可她今年才十六啊,有这么深的心机吗?”

谢瑜摇头:

“不是她,是她母亲。”

谢婉的母亲是信国公谢忱的第二任妻子,而长女先元贞皇后谢珺、世子谢恒和次女谢瑜三人都是信国公的第一任妻子所生。

其实说起来,谢瑜才是元贞皇后嫡亲的妹妹,太后若想谢家女再接任皇后,谢瑜才是首选。

但谢瑜性子平淡,不好表现,本人又十分抗拒入宫,这时候谢家出了个礼仪人品上佳的谢婉,太后如获至宝,再加上谢婉的生母韩氏,年少时与太后谢兰曾是闺中好友,两边这么一合计,就决定把接任皇后的重宝压到谢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