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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过假成亲,可你怎么不找别人?你怎么就偏偏找上我了?”

金梧秋觉得有点冤枉:

“因为,当年我身边就你跟我年纪相仿,我就问了你一下,没想到你就答应了。”

慕容弦听不得她满口否认,坚信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认:

“你我年纪相仿,可当时你身边年纪差不多的还有好几个啊。那个那个……虞子青!他比你大两岁,有对你爹忠心耿耿,你想假成亲,找他应该最合适,你怎么没找他,反而来找我?”

金梧秋冷静点明:

“因为他啰嗦。”

“……”慕容弦欲言又止,但想想虞子青好像是挺啰嗦的,于是他又换了个人:“那邢管事的儿子邢虎呢?他年纪也差不多啊,有一身的好武功,不是也很合适?”

金梧秋想了想,回道:

“但他脚臭。”

慕容弦差点被这个答案熏倒,绞尽脑汁的回想,终于又想起一人:

“还有杨雷,他斯斯文文的,满腹经纶,你怎么也没找他?”

金梧秋再次回忆,从容反驳:

“可他爱吃蒜!”

满腹经纶也抵不过他一开口就芳香扑鼻啊!

慕容弦泄气了,他怎么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当年仅仅是因为不啰嗦、不脚臭和不爱吃蒜……而获得了与阿秋假成亲的机会。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定的认为,阿秋与他郎有情妾有意,哪怕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看在过往情意上,阿秋也一定会原谅自己。

他一直以此为回大祁寻她的唯一信仰。

可如今,他的信仰崩塌了!

金梧秋懒得管他的信仰崩不崩塌,她现在只想讨回自己的东西。

“那些钱可以缓缓,但你拿的我另外一样东西必须还我!”金梧秋拍案怒道。

慕容弦还沉浸在【阿秋不爱他】的打击中,失魂落魄的问:

“还有什么?”

他之前觉得自己拿了金梧秋的钱和她的心,但现在,心没了,不就只剩下钱,还有什么?

金梧秋见他否认,即刻提醒道:

“我香囊里的东西啊!一只金一只玉的手镯!不是你拿的吗?”

慕容弦无辜的看向金梧秋,略加思索后说:

“我因为临时决定要回北辽,缺少点路费,所以才动了歪心思,但我真的只拿了你的私房银票,其他可一概没动!”

金梧秋狐疑至极:“不是你是谁?我的手镯就是跟银票一起丢的。”

那两个手镯是金梧秋穿越带来的,可以说她当年就是因为在古董摊上买了那两只手镯,晚上月食过后七星连珠,天生异象,她才从原来的世界穿到这里。

从小她便将那两只手镯存放在贴身香囊里,始终未曾离身,别人根本没机会拿,除了跟她假成亲,还睡一间屋子的慕容弦。

“冤枉!我真没拿,我要拿了我就不姓慕容!”慕容弦指天发誓,对金梧秋的控诉矢口否认。

金梧秋见他不似作假,毕竟没谁会拿祖宗姓氏开玩笑。

“再说了,你那副手镯我也见过,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我是因为没钱回家才偷拿你钱的,我要你那副不值钱的手镯干嘛?”慕容弦继续辩解。

金梧秋听着觉得好像有点道理,可她的手镯跟她的银票差不多时候丢失,现已知银票是慕容弦拿的,手镯应该也是他拿的才对。

可他不承认,说得有理有据,让金梧秋不信都不行。

难道是因为……

她的手镯毕竟是现代之物,到了一定年份就会自动消失?

而它自动消失的时间,恰巧跟慕容弦偷拿她银票的时间相吻合,所以才让金梧秋误会了?

金梧秋长叹一声,慕容弦问:

“对吧?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我贪财,但不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都贪的。”

金梧秋翻了个白眼:“你还挺骄傲。”

慕容弦讪笑:

“唉,当年也是形势所逼,突闻家中噩耗,我北辽的家中已然闹翻了天,我若不回,只怕这辈子都别想再回去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偷拿了些路费。”

金梧秋质疑:

“你回家是要绕太阳一周吗?几十万两的路费?”

那阵子金氏大房正是用钱之际,他一下卷走了金梧秋几十万两,险些让金梧秋陷入财政危机。

想起那阵子的心酸,金梧秋就恨不得再揍这孙子一顿!

“确实,几十万两除了路费,还有就是我回北辽后打点用的。也多亏了你那笔钱,才让我顺利把家中的事平定了些。”慕容弦语带感激。

金梧秋问他:

“那现在呢?你家事都解决了?你抢到你想要的了?”

慕容弦没有隐瞒,迳直承认:

“差不多吧。”

这慕容弦估计也是北辽的大家族出身,所谓的平定家事,十有八|九就是争家产,看他如今志得意满,应该是争到了,要不然也不会不要脸的说自己是什么监察使团的大人物。

金梧秋尽管心中气愤,但打也打了,对方又报出自己是北辽使团的人,金梧秋若是不依不饶,万一引起什么国际纠纷就不好了。

“行了,你过来给我写张欠条,画个押就可以滚了!”

金梧秋说完,对外唤了一声,珍珠姑娘动作神速,很快就把笔墨纸砚拿进来,亲手把纸摊好,笔蘸好墨,语气冰冷的召唤慕容弦:

“过来写!”

慕容弦嘴角不禁抽抽两下,好半晌才发出一句:

“这……没必要吧。我又不会赖账!”

金梧秋丝毫不给面子:“人心难测,谁知道你会不会赖账?还是白纸黑字写下来,谁也抵赖不了。”

见他仍在那支支吾吾,期期艾艾,金梧秋手握藤条在桌上‘啪’的打了一下,吓得慕容弦一阵皮紧,乖乖的坐了过来。

接过珍珠姑娘手中的笔,对着空白的纸犹豫了老半天,还是觉得不太好:

“我不是不写,只是我如今的身份……墨宝不太适合……”

金梧秋不想废话。

藤条在手,天下我有。

慕容弦果断闭嘴,在纸上刷刷刷的写下自己何年何月欠下何人多少多少万两银,打算何日何月归还,若不归还,利息以三倍计算,家产尽抵。

写完这些,慕容弦惆怅不已,艰难的递给金梧秋。

只见金梧秋检查了一遍内容后,觉得没有问题,又交给慕容弦:

“画押!”

珍珠姑娘立即送上朱砂红泥,慕容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藤条的威压之下按了个鲜红的手印。

金梧秋接过手续齐全的欠条,放在唇边吹了一下,将墨吹干。

慕容弦伤心起身,神情恹恹:

“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金梧秋点了点头,慕容弦转身走了两步,她又开口唤他:

“慕容弦!”

他停步转身,见阿秋向他走来,慕容弦以为她要与自己道别,刚扬起笑容,就觉金梧秋的手在自己面前一晃,把他腰间的那块双鱼佩给取走了。

“哎,这佩……”

不等他说完,金梧秋便态度坚决的说:

“佩什么佩?欠了我那么多钱,只拿你一块玉佩做抵押算便宜你了!你什么时候还钱,我什么时候把玉佩还你!现在你可以走了。珍珠,送客!”

不容置疑的态度让慕容弦很无语:……

珍珠姑娘又在旁边催促:

“走吧,坏蛋!”

慕容弦叹着气离开涌金园,出师未捷身先死,大祁果然是克他!

**

夜幕降临,祁昭哼着快乐的小曲,踩着饭点回到涌金园,熟门熟路的跟门房小哥打了个招呼,小哥客气的与他寒暄:

“谢公子回来了。”

祁昭应了声,进门后直奔金梧秋的院子。

在经过花园时,经过两个收花盆的婢女身旁时,听见她们小声说着什么:

男人……拿东家钱……不要脸……

祁昭猛然止步,往花坛方向看去,两个婢女一边把花坛里需要收进屋内的花盆搬到小车上,一边交头接耳,兴致勃勃的聊天。

聊的内容就是刚才祁昭听见的。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不嘛,看他也不像是会骗钱的样子。”

两个婢女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没发觉有人盯着她们。

祁昭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清楚,可万一她们说的不是自己呢?

但是,拿了金梧秋钱的男人,好像除了自己也没别人了。

正头疼时,就听身后响起一声仿佛背后灵的幽怨声:

“看什么呢?”

珍珠姑娘从祁昭背后绕出来,警惕的盯着他:

“少打我家丫鬟主意。”

祁昭顿觉冤枉,指了指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的自己,又指了指蹲在地上搬花的两个小胖丫鬟,希望用事实来打消珍珠姑娘侮辱性的指责。

珍珠姑娘眯着眼睛,仍旧狐疑不已,祁昭懒得再解释了,干脆问起珍珠姑娘:

“你知道她们说的是谁?”

珍珠姑娘精心听了听两个丫鬟的对话,终于明白这个讨厌的人为什么站在这里,看来是误会了什么。

呵,误会就误会,她有必要解释吗?

“谢公子觉得呢?”珍珠姑娘模棱两可的反问。

祁昭深吸一口气,试着指了指自己:“说的……我?”

“你觉得是就是咯。”

珍珠姑娘说完,傲娇转身,独留祁昭在花园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