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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海盐外售带来的红利!

但现在,天变了,齐国已灭,秦朝控制了海滨盐场,这个聚宝盆,到了秦吏手中。

“治大国如烹小鲜,诚哉斯言。”

秦始皇看着没吃完的那盘鱼,若有所悟地说道:“而这道小鲜里,除了要加点粮外,最不可获缺的,就是盐了,上关国之富强,下涉百姓之食,有了此物,天下方能和味!”

……

秦始皇之所以抽空来这儿瞧一眼,原因很简单:现在帝国财政,已经捉襟见肘,不管是皇帝的私人小金库少府,还是国家财政治粟内史,都穷得叮当响,六年以来,几乎无岁不战,骊山陵、宫殿、直道、驰道、五尺道、长城、塞外屯田、巡狩封禅……

总之,要用到钱的地方太多了!朝廷已经困难到几次追加口赋,引发了民间怨声载道,租税已经收到每亩1.5石,不可能加了,于是乎,前几年大手大脚花钱的皇帝,也不得不开始睁大眼睛四处寻找,看哪儿还能开辟新的财源,来维持自己的野心,以及庞大的帝国。

既然齐国时,依靠海盐创造了巨量的财富,那为什么秦不可以?

在皇帝眼中,盐已经不是盐了,而是白色的黄金!

为此,在咸阳时,秦始皇专门让少府给自己查了查齐地济北、临淄、胶东、琅琊诸郡的盐产量,结果差点没气炸!

田齐时,每年煮海得盐十多万钟。

但到了秦朝管理这些盐场时,产量居然缩水一半,只有五六万钟!

这里面的原因很复杂,几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秦朝的盐税,距离皇帝预想中的差很多。从去年起,秦始皇已经数次勒令海滨诸郡整改,但效果差强人意。他派遣黑夫来胶东,除了这是他东巡的必经之路外,让黑夫想办法管管当地盐政,也是目的之一。

而今日,便是皇帝检查成果的时候了,虽然也听说过一些传闻,黑夫也提了一嘴,说是成果可观,明年产量倍增云云,但有些事情,还是要眼见为实的好。

如此想着,秦始皇也三下五除二结束了朝食,正准备让车队再度启程,去潍水入海口的盐场,黑夫已经张罗好了一切,只等他的视察……

只是,还未登车,负责警戒的郎官赵成,也就是赵高的弟弟来回报,说在亭驿数里外,发现胶东郡兵正在与几个人起争执。

赵成跪地道:“臣见那几人形迹可疑,还以为是刺客,便过去问了问,一通审讯后,他们却说,自己是胶东郡方士,有冤情要禀报陛下……”

“有何冤情,自有地方令、丞处理,来找朕有何用?”

秦始皇冷冷扫视赵成,在秦朝,案情都是逐级审理,除非案犯乞鞠,否则便不能越级上报!皇帝对重要案件复审其爰书,偶尔才干涉一下司法,比如秦始皇释赵高不杀……

赵成连忙道:“但那群方士说,自己本欲献方术,使陛下致长生,却为胶东郡守所阻!”

“哦?”

致长生,这是秦始皇的一个心结,闻言后,他眉头一皱,却仍没有出面,而是看向廷尉叶腾。

“廷尉,你与本县令、丞前去听听看,再将爰书交给朕过目。”

叶腾凛然领命而去,过了半刻,便与下密县丞一起,将爰书送回了。

秦始皇却不打开,问道:“那群方士所告何事?”

叶腾无奈地笑道:“三个方士告胶东郡守假传陛下旨意,欺骗他们。”

“他们说,胶东郡守黑夫,前几个月在各县张贴告示,说欲招胶东方术士,修奇异方术,献予陛下,希望方士们来郡府报到。”

“众方士信以为真,便去了即墨,谁料,胶东郡守却将他们以囚徒隶臣待之,要么分去山坳里寻矿索脉,要么发配到海滨,整日风吹日晒,做些苦役的活……直到前几日,这几个方士才得被放归,已被晒褪了一层皮,他们觉得自己被胶东郡守所骗,听闻圣天子东巡,故来喊冤……”

群臣面面相觑,赵成有些得意,若没有他多问一嘴,那三个胶东方士,就被郡兵所阻了,本想向兄长赵高眨眨眼邀功,却被赵高狠狠瞪了一下!

“愚蠢!”这是赵高的心里话。

而卢生、韩终等方士,则目光相视,有几个不明真相的方士想说话,却被卢生摇头制止……

秦始皇先是一愣,忽哈哈大笑起来,这件事,黑夫前些天曾提及,但当时秦始皇不甚在意,没想到在那几个方士口中,居然变成了这样。

“好啊,朕的胶东郡守,居然做如此行径,且将那几个方术士拘起来,一起带去海滨,待朕好好看看,黑夫究竟让他们鼓捣出了什么‘奇异方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