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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到茉莉身上,看得小姑娘一脸莫名其妙。

霍尼随即对乌鸦说:“那玩意可有点麻烦。”

“什么有点麻烦?”茉莉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跟乌鸦说话都用加密语言,预设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吗,‘神圣’四个方向的火种都有‘规则’意味,所以厉害的‘违禁品’制作者很可能可以提取出这条路线‘火种遗留物’的规则特质,做出一些诅咒物——比如我们现在‘开门就死’。”乌鸦摩挲了一下拐杖头,“可能跟她一开始定位我们的东西有关,那些血族刑警追过来的时候,我们八成就已经被某种诅咒标记了。”

霍尼愣了愣,她想说的本来是“神圣火种遗留物做的违禁品多有诅咒性质”——这是跟血族斗了几十年的老火种的经验之谈。没想到乌鸦居然从另一个方向给出了解释。

“规则……”她心里泛起嘀咕。

在尾区,圣秘两家经常出任务的火种私下里是有交流的,霍尼可从来没听说过“圣家”有规则这个说法,那边强调的明明是“自律”和“信念”。

这小子不但对自家路线有歪门邪道的理解,还能解读对家?

到底是什么来历?

老太太没动声色,只含糊地一点头,算肯定了乌鸦的说法:“这样一来,对方守一整夜也可以理解,越厉害的诅咒,越需要时间。”

“还有就是那位杨组长衷心祝愿咱们脑子不好,启动传送功能,”乌鸦不动声色地把加百列说的“我”改成了“咱们”,“这个说法一听就是她认为这可能性不大嘛。”

拈轻怕重的李斯特这会儿已经活了:“那也就是说,我们就应该使用‘迷藏’对吧!”

霍尼:“但我还是担心‘迷藏’有问题……”

乌鸦从她手里接过那小小的多棱镜:“‘迷藏’当然有问题啊。”

李斯特:“啊?”

按照正常的情况,不管驿站是被叛徒内奸出卖,还是血族用什么工具“撬门”潜入,敌人都会长驱直入,控制“迷藏”、刺杀重要人物、瓦解核心守卫,最后里应外合一锅端走。

但他这位“驿站长”甲方在逃亡路上明显没受什么伤,死前没什么大规模遭遇战,掩护他撤退的卫兵不停地分兵,试图引走敌人……这场景,更像是驿站猝不及防间被大量血族从外面包围强攻。

姑且不论血族是怎么做到的……

一旦发现驿站被外族入侵,那位完好无损、到死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的火种驿站长,第一反应一定是操作他同样完好无损的“迷藏”,先封闭驿站大门,禁止任何生物出入,然后根据冲进来的敌人数量选择是战斗、呼唤外援,或者逃往别的坐标。

“迷藏”被“封箱”的时候都没关好,说明驿站长临死前很可能做过这些尝试,都失败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需要更多的信息,到哪去找位死过的线人打听打听……

乌鸦忽然转头问霍尼队长:“‘迷藏’能安全打开,对吧?不然之前驿站里的人没法操作了……帮我操作一下。”

“迷藏”既然有筛选属性,能把新来的人带入幻境,就说明这件神奇的“匠人圣物”里面可能有独立空间。

有空间,里面没准就死过人。

用临时钥匙关闭过匠人造物的霍尼成了“迷藏”的新主人,她手上火焰色光芒一闪,熟练地重新展开了已经驯服的匠人圣物。

那两寸长大的多棱镜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不再有攻击性,只是让所有人都照见了或变美、或扭曲的自己。乌鸦坐在地上,以手托脸,用手指微微遮挡住自己变形的瞳孔,“看”进霍尼帮他安全开启的“迷藏”里。

他本以为要仔细搜索追溯,谁知一眼看进去就被无数死者一拥而上。

加百列倏地抬头:“摩罗斯之眼”难以窃听高等级的火种,但也只是听不见他们在想什么,霍尼老人经过的时候,还是有“沙沙”的杂音,乌鸦身上却连“沙沙”声都没有,“摩罗斯之眼”仿佛看不见他存在。

可方才那一瞬间,乌鸦身上传来的杂音忽然盖过了其他所有人,那不是“沙沙”声,而是无数混在一起的凄厉惨叫声。

乌鸦顾不上其他:这代表,“迷藏”这道隐形的、能阻挡外族的门曾经四门大开,喜迎血族来客过!

他熟练地收敛心神,拒绝了雪片似的漆黑契约,搜索他想找的人,很快,一支火种小队出现在他眼前。

这支小队大概是刚执行完什么任务,形容有点狼狈,护送着几个惊恐呆滞的普通人,不知是哪个养殖场救出来的。

其中一位火种背着个昏迷的少女,女孩大概是衣衫不整,火种们凑了条破毯子裹着她,只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她身上不知哪有伤,血流了背她的火种一身。

火种小队快步走到隐形的“迷藏”前,伸出手,掌心闪过能触碰到“迷藏”的密文。

背着少女的火种跟着一抬手,却愣了一下:她手心里全是血。

那火种脸上露出焦急神色,来不及多想,随意地在身上擦了一把,就急着去触碰“迷藏”,没有注意到,那血仿佛渗进了她手心,根本擦不掉。

被血迹浸透的密文碰到“迷藏”,火种背上的“少女”陡然睁眼,与此同时,她脚踝处皮肉裂开,蜿蜒的血痕蛇一样往上盘旋。

下一刻,驿站大概是感觉到了不对,震动起来,在这支火种小队的目瞪口呆中,驿站大门“迷藏”非但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而是突然显形,打开了!

不知埋伏在哪的血族冲上来,疲惫的火种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不瞑目,獠牙暴露的血族露出贪婪的馋相,闯进了驿站中。

掉落在地的“少女”身上的毯子滑落,赤着的身体上,血痕还在一圈一圈地往上爬,迷藏中不断有什么东西被吸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