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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年纪小,在这上头还没怎么开窍,听说有银子,开开心心去了。

孙嬷嬷看看快要消失在庄子拐角的男人,心生警惕,凑到傅容身边小声提醒道:“姑娘,那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掉银子?我看他八成是故意掉的,就是为了跟姑娘搭上话呢,哼,这种专门骗小姑娘的把戏,往后姑娘再遇上,只当没瞧见就是……啊,姑娘帷帽怎么掉地上了?”

傅容正在暗笑乳母想太多,听到帷帽心中一跳,恰好两只小黄鹅从草丛里钻了出来,顺口胡诌道:“哦,刚刚我坐在地上,嫌帷帽碍事儿随手放一旁了。兰香,帮我把帷帽也捡回来,日头高了,咱们这就回去罢。”

兰香脆脆地应了。

孙嬷嬷见她没把那外男放在心上,稍稍放松了心。

路上傅容本想问孙嬷嬷跟兰香刚刚去哪了,最后又没问。问什么?定是徐晋捣的鬼。

主仆三人回了屋子,没一会儿听到前面传来马匹嘶鸣声,傅容估摸着多半是徐晋走了。

果不其然,晌午傅宸过来用午饭时道:“借宿的二人走了,早不早晚不晚的,都不好留饭。”

“人家有急事吧。”傅容随口附和,瞅瞅丝毫不曾怀疑过徐晋主仆的少年,若有所思。

前世弟弟夭折,哥哥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吊儿郎当,行事沉稳干练。再后来,哥哥在金吾卫当差,姐姐去了,哥哥连夜赶回来,得知齐策有负姐姐,险些将齐策打死,更是不顾徐晏郡王世子的身份一顿冷声威胁。等傅容和离再见到哥哥,哥哥已升了御前侍卫,面容冷厉,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柔声安抚她,只告诉她不要看低自己,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风雨磨难会加快一个人的成长,这一世的哥哥,没有经历过那些伤痛,又会变成什么样?

“想什么呢?”见妹妹直愣愣盯着自己,傅宸晃了一下手。

傅容回神,嘿嘿一笑:“看哥哥怎么长得这么俊呢。”

不想了,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是疼她护她的哥哥。

莫名被夸,傅宸不喜反疑,不停试探妹妹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把傅容惹烦了要撵人,傅宸才及时打住,一边吃饭一边跟妹妹商量回家事宜。当初葛川建议他们在这边多留三五日,今儿个已经是第三天了,说实话,庄子里实在没趣,傅宸想早点回城,去梁家学功夫。

傅容知道哥哥心焦,她也想家了,思忖着道:“明早回吧。”彻底养好些,她心里踏实。

傅宸点头赞成,饭后吩咐下人们提前收拾好行李。

黄昏时傅品言过来了。

傅容少不得又跟父亲哭了一顿。

或许男人的想法就是不同,傅品言看过女儿额头,也觉得女儿多了这个小坑好像更好看了。女儿貌美,朱唇丰润红艳,黛眉细长如画,面庞更是莹润光泽,即便素面朝天,看着也像精心打扮过的。眼下额间突然出现的小坑简直如点睛之笔,让女儿身上多了人间烟火气,美得更真实,远观如雾里看花,近看灵动又不失仙韵。

偏偏傅容认定父亲兄长都是故意说好话哄她,根本不信。

小姑娘若是认定了,那是什么劝都听不进去了,傅品言说得口干舌燥,各种溢美之词轮流奉上,傅容才终于笑了出来,“在爹爹眼里,应是没人比我们娘几个更好看吧?”

“那是当然,天底下最好看的几个姑娘都出自我们家。”傅品言点点她额头,见外面天色不早了,起身道:“我先走了,早点告诉你娘你们明天就回去,她好安心。”

傅容依依不舍地送父亲到门口。

夕阳西下,马车辘辘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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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次日用过早饭,兄妹俩精神十足地回家了。

因身边没有花钿,傅容特意梳了刘海儿,下车后先将弟弟从母亲怀里抢了过来,一阵猛亲。

官哥儿咯咯地笑,无忧无虑。

乔氏昨晚从丈夫口中得知了女儿的事,进屋后亲自检查一番,将早就备好的雪莲霜递给女儿:“这是娘从春晖堂买的,听说宫里娘娘们都用这个,你早晚涂涂,时间长了许能去掉。”

春晖堂是冀州府最好的医馆,在京城都有分号。

傅容欣喜地收下,虽然她知道这膏药效用不大。

傅宛傅宣也纷纷安抚了一番。

乔氏在一旁看三个女儿叙旧,等她们重逢的兴奋劲儿过了,笑着插话道:“浓浓回来的巧。之前你在庄子上养病,映芳阿竺她们派人打听过多次,都很担心你。三日后齐家老太太过寿,各府小姑娘们多半都会去,你正好跟她们聚聚,这阵子肯定闷坏了吧?”

这个女儿,最是喜欢热闹的。

傅容笑容微敛,随即又露出一副惊喜表情。

她找不到理由说服家人疏远原本交好的齐家,自己倒是可以托病耍赖不去,可她不去,谁来阻止齐策接近姐姐?

傅容记得清清楚楚,姐姐跟齐策的孽缘,就是从这次寿宴上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