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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滩在灵犀江中下游,是被一片庞大森林笼罩的地方,方圆数千里而已,但大小宗门竟是有十余个。

而那座三岔峡,则是此地为数不多的宗门之一,坐落于灵犀江一处分流峡谷,开山祖师只是一位真境修士,如今的掌门,却已经到了炼虚境界。只不过三岔峡后继无力,已经有数百年时间没有出现一位真境,只靠着那位炼虚掌门撑门面,勉强够的上二流宗门。

方才渡船传来消息,说是有一位剑客乘坐渡船,与黄羊府的楚螈起了冲突,那个人极可能是与孟山君传信说过的,与姚宗主同游倾水山的年轻剑客,那日同游者,还有龙丘家的大小姐。

三岔峡紧急议事,因为渡船已经到了煮面潭,甚至那位年轻剑客已经被楚螈围了。

一位不知深浅的年轻剑客当然不足为惧,可与龙丘家还有破烂山沾了边儿,就有些棘手了。

议事堂主位坐着个算不上年轻却也不老,瞧模样至多三十岁上下,腰间斜跨短刀,容貌寻常的女子。

女子五指轻敲扶手,议事堂内回音阵阵。

眼见无人言语,女子恼火开口:“养着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有这么难以选择吗?无非就是在那个年轻人与黄羊府之间做选择而已,非得我做决断吗?”

死寂气氛被打破,下方左侧头把交椅坐着的中年人开口道:“如果致矩的消息无误,那个年轻人就是一条实实在在的过江龙,咱们惹不起。但黄羊府同样势大,虽然至今没有炼虚,可山门足足三位真境,也不好得罪。照我说,咱们不能轻举妄动,若是那年轻人真是孟山君所言的那位,想必楚螈也奈何不得。”

话音刚落,右侧首位坐着的老妇人嗤笑不止,她拍了拍身旁拐杖,摇头道:“如今他们就在我们三岔峡地界儿,两不想帮,瞧着是置身事外,实际上却是把两方都得罪死了,还是非得选择不可。但此事,还得掌门决断啊!”

上方女子气极,大骂道:“养你们是摆着好看的吗?事事都要我蔡真珠决策,那等我一死,三岔峡是不是就垮了?”

老妇人起身,笑着抱拳道:“你是掌门,当然要你决断。只是,老身觉得很好选择,一个能与登楼大修士同游,按孟山君传讯内容,甚至与龙丘大小姐有情愫之嫌的剑客,跟一个近年来动辄欺压小山头儿的黄羊府,二者放在一起,实在是太好选择了。”

蔡真珠咧嘴一笑,“素姑这还像点儿人话,这样吧,密切关注山下动静,要是那个年轻人打不过,就去帮手,若是他打得过,且要下杀手,咱们立刻开启护山大阵,到时候就说有个路过的散修,是个好男之人,瞧着楚公子卖相不错就带走了。我还就不信了,老娘还活着呢,他黄羊府敢跟我叫板?除非他们府主破关踏入炼虚了,不然咱们不怂!”

再如何妖孽的炼气士,真境前说越境杀人,到了真境你越境试试?

蔡真珠有一件事没说,怕说出来吓到自家掌律跟护山供奉。

境界越高,天下就越小,熟人也就越多。有些人家没刻意掩藏的事儿,哪怕自个儿不想知道都难。

……

煮面潭往东的一处山林,有个年轻人笑盈盈卷起袖子,低头对着身旁小丫头说道:“待会儿可不许看,师傅让你闭眼,你就闭眼。”

白小豆点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可她知道,听师傅的肯定没错儿。

站在楚螈身旁的年轻女子轻轻扯了扯其袖子,好似一位涉世不深,单纯无比的小姑娘。

“楚哥哥,要不然就算了吧,随意杀人不好吧?”

楚螈笑了笑,轻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杀两个泥腿子,能有多大事儿?我得让你晓得,我楚螈是有本事护着你们姐妹二人的。”

好家伙,俩戏精,刘景浊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持刀汉子冷不丁将手中朴刀甩出,直直刺向白小豆。其身影恍若鬼魅,瞬身到了刘景浊身前,刀尚未落下,可一身拳罡炸裂,狠狠锤向刘景浊。

拳头倒是砸在了刘景浊身上,年轻人依旧不阻拦,硬挨一拳。

可朴刀落处,那个小丫头却是凭空消失,一点儿踪迹都寻不到了。

刘景浊拍了拍身上尘土,眯眼看向那个三番五次杀心外露的持刀汉子。

“虽说你听命于人,可你这杀意却做不了假,下辈子再做狗,记得一句话,下口轻重是在于你的。”

“小豆,闭眼!”

话音刚落,一道剑影划过,持刀汉子只一愣,整个人便往后倾倒,只是眉心多了一个拇指大小且前后通透的窟窿而已。

持刀汉子已然死尸倒地,半空中这才出现细微闪电,断断续续连成了一条线。

刘景浊摊开手掌,一枚银光闪烁且周身紫色雷霆涌动的飞剑疾速飞来,悬停手心。

楚螈大惊失色,如同十冬腊月给人浇上一盆凉水,一个激灵之后,双腿都有些发软。

这人是个……剑修?能随意斩杀武道归元气的剑修!至少怕是个元婴巅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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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螈深吸一口气,再无先前傲慢神色,此刻面色复杂,朝着刘景浊抱拳道:“晚辈失礼在先,还望前辈看在黄羊府的份儿上,饶我一命。”

与此同时,那位女子却是一步上前,气呼呼的拉下楚螈手臂,娇声道:“楚哥哥,我都瞧见你捏碎了传讯玉简,黄羊府很快就来人了,你干嘛要跟他这样?”

楚螈转过头,冷冷看向那女子,咬着牙说道:“多谢提醒啊!”

刘景浊咧嘴一笑,轻声道:“楚公子,你这位幕僚水性忒差了,日后再找随从,可千万记得找些会水的,别再像这个旱鸭子似的,跌进水里一会儿就淹死,尸骨都找不见。”

年轻女子当即心神失守,整个人变得失魂落魄。

楚螈抬起头,一愣,挥手打出一道符箓,地上死尸瞬间被符箓散发出的火焰烧成灰烬,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他赶忙抱拳道:“前辈说得是,灵犀江水太深,他把握不住,尸骨无存,多半是喂鱼了。”

刘景浊点点头,微笑道:“那便就此别过了。”

话音刚落,刘景浊心念一动,一道剑光被他收回。与此同时,百里之外有两道剑光穿破渡船大阵,瞬间划破云海便到了此地。

只见那年轻人背好两把剑,拉起重新出现的小丫头,笑着说:“没事儿了,我带你玩儿去。”

楚螈瞧着两道背影,大气都不敢出。

他有一把飞剑!还有两把佩剑,多半也是仙兵。

楚螈转过头看向那女子,眼神冰冷。

“你可是差点儿把我送进了鬼门关!咱们的账,得好好算算了。”

……

三岔峡内一处断崖边儿上,掌门蔡真珠,护山供奉素姑,还有那位掌律洪休。

一位炼虚两位神游,三人沉默不语。

看似只以死了个心术不正的归元气武夫收场,可接下来,神鹿洲西陲的绿湖山与东海黄羊府,可就不那么容易收场了。

蔡真珠没忍住嘴角抽搐,咋舌道:“这小子,你俩谁去打交道?反正我不去,我怕被他忽悠的把三岔峡卖了。”

掌律洪休苦笑道:“瞧着境界只有金丹,可这手段,弄死个元婴境界绰绰有余。更何况,这年轻人,有点儿心黑啊!我是直肠子,也与他没法儿打交道。”

两人齐齐看向拄杖老妪,老妇人气笑道:“你们什么意思?我就是心肠不好的毒妇了?”

一位掌门,一位掌律,两人齐齐点头。

刘景浊带着白小豆御风到了一处不大湖畔,过去就是属于三岔峡的了然谷了。

一座三岔峡,十余山头儿里边儿,三岔峡、朦胧台、红树城,这是三处当之无愧的地头蛇。其余山头儿虽说算不上夹缝儿里求生,却也是倚靠三座二流宗门讨生活的。

带着小丫头走到湖畔,沿着湖有大约三里长的街道,青砖铺地,隔百余步就有一处伸向湖中的码头,只能停靠小舟。

刘景浊低头瞧了瞧白小豆,轻声道:“天气凉了,穿的冷不冷?”

白小豆摇头道:“在屋子里不冷的。”

刘景浊没好气道:“晚些时候带你买衣裳去。”

此处的成衣铺,兜售之物自然是法衣之流了,给这丫头买上几身法衣,起码也能冬暖夏凉,不至于冻着。

走向其中一处有小舟停靠的码头,刘景浊还没开口,撑船舟子便笑着说道:“了然谷一两银子,红树城一枚半两钱,朦胧台十枚半两钱。我看这位公子带着孩子呢,总不至于去朦胧台找寻清红馆吧?”

小丫头一脑门疑问,抬头问道:“师傅,清红馆是什么?”

刘景浊嘴角抽搐,想了想,笑着说道:“说的是有一技之长的女子。”

结果那老舟子笑着抢话,“这个说法儿倒是妙,无论清馆红馆,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女子。”

刘景浊无奈道:“老人家,说话还是要分点儿场合的,你再这么说话,我可就只能换个码头了。”

老舟子闻言,赶忙开口道:“是我老头子话太多了,两位上哪儿?登船吧?”

刘景浊拉起白小豆,甩去一枚碎银子,轻声道::“过湖,去了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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