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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众人缓过神来,张二爷看见有空闲,就想找林小子,赶紧把那小神医请来。

可寻了几处,才在人群的角落,找到了昨夜出了不少力,此时正靠着墙角睡着的精瘦小子。

刚想忍着心疼叫起来,李老歪走过来,看着张二爷的动作,说了声:

“我去,让孩子歇歇,这累了半宿了。我这脖子不行,腿脚现在还利索,我去青山找小神医。”

说着,也不等张二爷多言,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易年此时也正往这镇中赶来,这才有了村口的那一幕。

易年听了李老歪的描述,大体了解了一下,一边安慰着李老歪,一边朝着空屋赶去。

等易年到了空屋处,就见了原本空了很多年没人住的房子,已经被人草草的收拾了一遍,又找了些草席铺在地上。

三十多个人,排着排,此时正在躺着,也不知是睡了还是什么。

易年进得屋来,见张二爷此刻也正靠着墙边闭着眼。

手中的大烟袋还在手里攥着,应该也是累的狠了,抽着烟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易年没叫他,直接来到了那群人所在的草席上,在一人身前蹲下,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那人外表看着没有什么异样,好像就是睡着了的样子,不过胸口起伏微小,不仔细观察,怕是都发现不了。

脸色略白,虚弱之相尽显。手指放在口鼻间,气若游丝。

易年拿起那人手臂,手指贴着手腕,诊起脉来。

脉象不深,时有时无,正是体虚多病之象。

少时,放手,又翻开眼角,仔细观察。双眼不见血丝,嘴里也不见有什么异样。

而后伏在那人身上,把耳朵贴近,开始听那人体内情况。

易年的耳朵比常人稍大,自打三四岁起,听得东西就越来越清楚。

蝉翼扇动蝼蚁之声都能尽数捕捉,给易年带来了不少烦恼。因为听得声音太大,脑中尽是杂音,雨天夏日更甚。

脑中的声音时时都在敲打心神,头痛欲裂,师傅见了,就给易年读佛经静心。

只听可听之音,摒弃无用烦躁。

后来大了点,识了字,就开始自己读,读了好多年,心沉了,耳中声音,也渐渐少了。

不过不是不灵了,而是平时与人无异,只是在需要的时候,耳部用力,还是以前一样,但是现在可以只听自己想听之声。

后来学了医,无意间发现,竟能听得病患体内之音,便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师傅。

师傅只是说:

“这倒是个极好的事情,多了个问切诊断好法子,以后善用吧”

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还是老样子,也不管易年的欣喜,依旧如前,看着竹园。

而有时看病时,眼睛不见体内情况,就辅着耳朵去听,倒是省了不少事情,也能发现更多的情况。

易年这些年也用的愈发顺手,或是顺耳。

那日后山帐中初见花辞树,只是觉得脸上稍有不对,才走上两步侧耳倾听,

便发现了那五脏六腑破碎之伤,还险些被师兄击了一掌。

这双耳朵,还是很灵的。

此时的易年,就伏在那人身上,静静听着。周围人见状,也都安静了下来。

易年就那么听着,众人也都那么安静的看着。

随着时间的点点流逝,易年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易年起身,向下一个走去,一连三十多人,个个细心观察。

而后,脸上往常的平和之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万分焦急。

走到张二爷身边,也顾不得老人的疲累,推了推,叫醒老人,老人见是易年前来,忙着起身问候。

易年也不等老人多说,直接开口道:

“张爷爷,这些人,怕是不行了啊…”

“不行了?什么不行了?不是都睡着了吗,咋就不行了呢?”

张二爷听着易年的话,也慌了神,那手中烟袋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焦急的说道:

“不是已经解了毒,怎么还会不行呢?”

“我刚才给他们检查了一遍,发现体内脏腑尽是油尽灯枯之势,气息微弱。

虽然外表无恙,可全身精气不知去了何处,现在看着像是睡了一样,可身体已同那行将就木之人一般,只怕,只怕…”,

易年说着声音低了下去。

张二爷见状,也是急着问道:

“只怕什么啊?”

易年缓缓吐出几个字:

“只怕很难挺过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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