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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方也能射到自己了。

于是两翼护卫的骑兵出动,在短暂的对射结束后,就直接冲上去与之拼杀。

而等到真正接触时,勇卫营才发觉对方仿佛“乌合之众”,看上去很强大,但实际上好像并不是很厉害。

大概是最前头冲锋的勇士大多被火铳跟弓箭射死了吧。

反正张石头锤杀了好几个人后,发现真打仗杀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之前他们被人带着小心翼翼的去偷袭那些小地方,就是担心大的难搞。

谁知道天南地北,谁都逃不过吹牛皮的定律。

而束不的一看这堆明兵竟然真的敢反击,并且的确难啃,自己又生出了退却之心。

他虽然是朵颜三十六家,喀喇沁东翼名义上的首领,但其本部也就这么点人,哪能做无故牺牲?

明人能抢就抢,抢不过就投降了吧,反正后面都会有抚赏的。

于是在混战了一会,发现明人难打后,束不的干脆下令后撤,随即请降。

……

“关于束不的之请和,或者说关于东蒙诸部,你们有何意见?”

朱由检又对三人问道。

王象乾自不必答,他的任务已然完成,就等出发了。

天子针对辽东之事发问,明显是在问王在晋和袁崇焕。

王在晋道,“当继续以夷制夷,招而抚之。”

袁崇焕亦然,认为应当对东蒙诸部继续抚赏。

朱由检又问,“为何要招抚一个手下败将?”

王在晋张了张嘴,才想说这是因大明军队无野战之能力,但天子刚刚才说勇卫营已打的束不的部求饶,可见仍有一战之力。

袁崇焕见其哑口无言,顿时精神振奋。

朱由检见他如此,便让他来讲。

袁崇焕躬身行礼,走至地图之前,侃侃而谈。

“之所以还要招抚东蒙诸部,主要原因还是在于我朝边军野战乏力。”

“当今天下,能出关而战且能得胜的,唯有三家。”

“一是陛下亲属之勇卫,二是我于宁远是训练出的关宁军,三则是袁公于登莱所练之新军。”

袁崇焕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神色间颇为自得。

好在他并未显摆太久,而是继续说道,“可登莱新军驻于山东,间隔大海,难以为援。”

“我关宁军虽有战力,但兵力不足,又需坐守锦宁之地,不得以扭转局势。”

“陛下之勇卫营人数数千,且能战,然仍需拱卫天子,维护中央,安能四处奔波?”

“且以辽东之广,数千人马分散于草原之上,兵力分散,安能维持战力?”

“故东蒙诸部虽然桀骜难驯,然其势仍存,当为我大明笼络,以为藩篱,阻挡鞑虏西进。”

“不求东蒙诸部对朝廷死心塌地,可只要他们不倒向鞑虏,便是一件好事。”

朱由检点了点头,也算赞同袁崇焕的观点。

只是可惜,在短短一年之见,察哈尔已然完成了西迁,东北蒙古诸部几乎全部投靠了鞑虏,剩下的还有些摇摆,但只需要一点意外,投向鞑虏也成定局。

按照袁崇焕的说法,他是想用钱将整个东蒙都安抚住,完全挡住鞑虏。

但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用钱是买不来和平的,蒙古年年要抚赏,可年年犯边,所以朕对东蒙能不能完全可靠,一直有疑问。”

“为军者要考虑最坏的情况,不能只想着好的。”

朱由检不管袁崇焕又严肃起来的脸色,又问他道。

“束不的此人如何?”

“此人并非强悍之徒,颇为怯弱,而且朵颜部同鞑虏有世仇,其为朵颜三十六家之首,想来较难倒向鞑虏。”

这么说,束不的部还是比较值得拉拢的。

勇卫营的奏报中也曾提到束不的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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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张石头的话说,

这人一见打不过,便当即投降,求和的姿势摆的很顺滑,但伸手要钱的姿势更熟练。

高忠和商敬石他们倒没有这么跳脱,而是同束不的仔细问了话,然后记录成好几张纸,一块呈递天子。

原来因着大明朝缩兵已久,少去草原主动探寻,且但凡言及蒙古,必称其为“虏、夷、蛮”等等,深觉其粗鲁不堪,与之交涉简直有失天朝体面,故而对蒙古诸部事,少有详细之奏,宁可撒钱了事。

像王象乾这般,知道察哈尔西迁,以及之前黄金家族争夺汗位的事迹,便可以称之为朝臣中少有的“知边事”之人。

而勇卫营在草原上跑来跑去,抓一个就问一个,这次还问到了本地首领束不的头上,自然更加详细分明,使得草原上迷雾顿开。

据束不的所言,喀喇沁当分为东西两部。

西部即蒙古东翼——

因着蒙古大汗坐北朝南,故而在其左右两侧之蒙古,自分为东西两翼,而落在地图上,实际位置便和称呼颠倒了过来。

其中东翼喀喇沁为主干,主要活动在宣大边外,其首领是黄金家族的后裔,达延汗之孙老把都的子孙,大明朝将之统称为“哈部”或者“敖部”。

而西翼喀喇沁,被朝廷称之为“朵颜三十六家”,即由原来的朵颜,或兀良哈,或蒙古人称为“山阳万户”的残余部落组成,本不应称为“喀喇沁”,只是时移事易,开国之初强悍的兀良哈三卫逐渐落魄,故而为喀喇沁所兼并,如今时日一长,对外称呼也混乱了起来。

三十六家既有划分,实际上各自为政,分别行动,只是名义上仍存一朵颜之主,既束不的。

而当年察哈尔林丹汗西迁之时,受其兵锋所逼,喀喇沁东翼曾召三十六家共同作战,后者有的响应,有的则是无动于衷。

束不的便是其中之一,且表态极为明显,丝毫未曾给喀喇沁汗面子。

用束不的自己的话说,“我自为西翼喀喇沁主,朵颜后裔,凭什么要被拉斯喜布驱使!”

于是他袖手旁观,任由东翼被察哈尔所欺压。

结果察哈尔打完了东翼后又东征来打西翼,于是束不的又被迫跟着打了一架,短暂夺回了土默特部的归化城。

只是战况激烈,随后又丢失归化,还因为混战使得东边的鞑虏入局,使得局面更加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