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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过哈欠,甘甜的眼角微微沁出点泪,半垂着眼,沾泪的长睫湿漉漉的一簇一簇聚在一起,弧度向下,笼出一片天然的阴影,不施粉黛也不失颜色。

黎叙搂住她的侧腰,不设防的人儿几乎瞬间栽倒进他的怀里,嘴里惊呼一声,还没发出清晰的抗议,他就调整好了坐姿,让她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胸膛上。

这是要让她靠着他休息吗?

经历过昨晚,甘甜对黎叙突如其来的亲昵行为开始脱敏。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就安静下来。

几个男主中,颜川清瘦,盛识风单薄,盛观澜有健身习惯但古板老派,健身是为了保持健康,不会刻意塑形。只有黎叙,有钱有闲,审美大胆,挺括的衬衫下是紧实有力的肌肉群,青筋横亘。

甘甜靠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对方平坦宽阔的胸肌随着心跳、呼吸起伏,没一会儿还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邻座来了一家三口,年轻夫妻领了个四五岁的女孩儿。小姑娘正是好奇的年纪,从爸爸身上滑下去,站到黎叙面前,圆溜溜的葡萄眼往黎叙怀里看。

抢在小女孩开口之前,黎叙的手指抵住唇瓣,冲对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不在乎被人看,只怕吵醒了怀里的人。

小姑娘乖巧地点点头,用气音问:“姐姐生病了吗?”

黎叙摇头,声音同样压得很低,“姐姐在睡觉。”

“原来是在睡觉啊……”小姑娘的声音依然很小,“姐姐很困吗?我生病不舒服的时候,爸爸妈妈才会抱着我睡觉……生病的时候打针,很痛……”

小姑娘年龄尚小,口齿不甚清楚,连猜带蒙才能听清,说了几句话题就开始跑偏。年轻女人摸摸小姑娘的羊角辫,和丈夫一起把人抱了回去,让她不要打扰姐姐睡觉,还不忘跟黎叙致歉。

黎叙微笑颔首,客气地夸赞小姑娘聪明伶俐。稍一抬眼,隔了三四个店铺,最近的扶梯处有个身影正在冒头。

来了。

黎叙若无其事地收回眼,怀里的人却在此时嘤咛一声,睡得潮红四起的脸稍稍仰起,手撑着他借力,似乎要坐起来。

“……”甘甜没醒,一切全是本能,迷迷糊糊地往后探头,“到我们了吗?”

“还有一会儿,可以再睡会儿。”

黎叙半搂着她肩膀的手安抚性地轻拍了两下,不疾不徐的语气让甘甜因莫名惊醒而狂乱的心跳声平息了下来,又懒散地窝回了他暖烘烘的怀里。脑袋胡乱地拱了几下,拉扯他的手臂托住她的脊背,才再次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倚靠。

从始至终,黎叙一直半垂着眼配合她的动作,任由她随意摆弄他的手臂,把他当成没有自我意识的物品一样使用。

直到服务员叫出他们的号,黎叙才舍得将一直聚焦于甘甜身上的视线挪开。

在喊醒她之前,他看了眼扶梯口的位置。

——空无一人。

哦。

这就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