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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离开后,盛观澜再没有见过他。

“你疼不疼?”

盛观澜抚摸墓碑上的笑脸,终于问出口。他自嘲一笑,甘纯芝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原谅他,说是他害死了妹妹,说后悔当初把甘甜带回来。

“你后悔吗?”他又问。后悔有他这个哥哥吗?

盛识风抽完第三支烟,盛观澜从墓园里出来,他滴了下喇叭,假装没看见对方眼角的泪痕。

“回家?”

“你回去吧,我回市中心。”

盛识风沉默发动车辆,在路口等红灯时,认出了对侧黎叙的车。许久没见,隔着玻璃对视一分钟,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同时默契挪开眼。

什么时候开始不跟黎叙玩,并且不让他来家里的呢?盛识风回程的路上一直回想,打开盛家大门时,突然得出答案。是在甘甜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盛识风在阳台上目睹一场黎叙对甘甜的逗弄开始的。

那天家里来了许多人,都是甘甜的同学、朋友,少男少女玩玩闹闹。盛识风和黎叙窝在二楼打游戏,黎叙心不在焉,一直卡关,说要去歇歇,二十分钟也没上来。盛识风去阳台透气,突然听见一声甘甜的笑。

她和朋友们在花园烧烤,说去歇歇眼睛喝杯水的黎叙不知什么时候加入其中,拿起她刚烤好的一串鸡翅高举起手不给她。甘甜跳着去够他,重心不稳,脸撞向他的胸口。两个人顿了几秒,笑成一团。

盛识风觉得碍眼,很不舒服,那个角度,黎叙本可以避开。他质问他,却得到对方一句坦坦荡荡的“我喜欢甘甜”。

再听到黎叙的消息已经是下一年圣诞,年末各种聚会不断。盛识风从一个酒局转场另一个,本就微醺,听见熟悉的名字一时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

说话人瞧他一眼,反应过来:“说来这个黎叙跟我们小盛总还是发小,没得到消息吗?”

盛识风喉咙干涩发不出声,艰难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旁边有人以为他无法接受,语带惋惜宽慰他:“青年才俊,确实可惜。节哀。”

盛识风抓起外套,夺门而出。

黎叙死在从西京回城的路上,为了避让突然窜出的商贩,直直地撞向路边护栏。事后勘察报告中里指明,驾驶者几乎没有踩刹车。

这条路是从墓园回城的必经路。热闹的圣诞节,他独自一人开两小时的车去西京看甘甜,又驾车回去。快两年的时间,这条路他开了七百多次。

那一晚,甘甜的墓地前多了一件拼好的圣诞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