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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匆匆回到北京,彼时的京城被一片阴沉沉的铅云所笼罩,那云层厚重得仿若沉甸甸的铅块,沉甸甸地堆积在天空,仿佛随时都会以万钧之势压垮这座古老的城池。

紫禁城那高大巍峨、透着历史沧桑与威严的宫墙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令人几近窒息,喘不过气来。

多尔衮心中深知,绝不能为阿济格举行葬礼。因为他清楚,一旦给阿济格举行葬礼,那无疑等同于向天下昭告大明崛起这一震撼人心、足以颠覆局势的惊人消息。

此刻,北京城的百姓还被蒙在鼓里,对阿济格的死讯毫无察觉,仿若平静海面下潜藏的暗涌,在满清皇室那朱墙环绕、幽深隐秘的深宫内院之中,这消息却已如汹涌澎湃的暗流,悄然无声却又迅速地传得沸沸扬扬。

各宫各殿之间,清廷的皇室成员们皆面色凝重,往日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威严在惶恐不安中早已如冰雪遇骄阳,消散得无影无踪。他们或在雕梁画栋、曲折回环的回廊下,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不时警惕地扫视四周;或于金碧辉煌、尽显奢华的宫殿内,眉头紧锁,来回不停地踱步,人人心中都像是揣了只受惊的野兔,怦怦乱跳,却又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只能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里,任由不安与恐惧如野草般肆意蔓延生长。

多尔衮的府邸位于北京东华门大街南侧的普渡寺一带。

普渡寺始建于明代,原名为皇城东苑,又名 “小南城”,曾是太子居住的风水宝地,承载着往昔的辉煌与荣耀。多尔衮在击败李自成,迎顺治帝来京并定都北京之后,其居住的睿亲王府邸便坐落于此。

睿亲王府矗立在一片高地上,地基高于地面数丈有余,仿若雄踞一方的巨兽,彰显着它的威严与尊贵。府门高大而庄重,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环上那斑驳的铜锈仿佛在悠悠诉说着岁月的悠长与沧桑。

走进府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宏伟壮丽的大殿。

大殿面阔数间,进深宽敞,前出厦数间,整体结构给人以庄重肃穆之感。

它建造在汉白玉石须弥座上,座旁雕刻着精美的忍冬花蔓及仰覆莲花纹,那细腻的纹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温润的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展示着往昔工匠们的精湛技艺与匠心独运。

殿顶覆盖着黄琉璃筒瓦绿剪边,前出厦顶则是绿琉璃筒瓦黄剪边,色彩鲜艳而和谐,相互映衬间尽显皇家建筑的独特韵味与奢华大气。

墙下部用绿色六边形琉璃砖拼成几何图案花纹,别具一番雅致,为这威严的大殿增添了几分灵动与精致。

此时,多尔衮的病还没有痊愈,身体仍有些虚弱,但鉴于当前风雨飘摇、如履薄冰的险恶形势,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躺在自己的书房榻上接见了叔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辅政叔德豫亲王多铎和内秘书院承政,官阶为二等甲喇章京范文程,共同商议应对之策。

济尔哈朗今年五十岁,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须发已然花白,犹如被秋霜染过一般,眼神中透着历经世事的沧桑与沉稳,面容虽带着几分疲惫,却仍不失往昔的威严与庄重。他缓缓开口道:“摄政王,英王爷的不幸,现在天下知之者尚不多,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这件事传开了去,只…… 只怕,汉人会群起造反……” 说到这里,济尔哈朗抬眼瞧了瞧斜躺在榻上的多尔衮,见他双眼微闭,似在思索,便接着道:“在下以为为今之计,只有和朱由榔讲和,学大金与南宋故事,与明朝划江而治。”

“糊涂!” 多尔衮还未及回应,三十四岁的多铎已然愤怒地咆哮起来。多铎身形魁梧,面容刚毅,浓眉下一双虎目圆睁,满是怒火,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颤抖,满脸的络腮胡子因激动而抖动着,“你想和朱由榔讲和?还划江而治?朱由榔会和你讲和吗?他如果愿意讲和,怎么会杀害阿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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