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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大槐树下,几个男孩子挥舞着树枝对打。

他们嬉笑追逐间,一个孩子的树枝差点打到老郎中。

秦大嫂抬手挡住,笑骂,“一帮猴崽子,就知道玩,也不看路!”

小男孩吓得站住,其他孩子也停下追打,往这边看。

老郎中好脾气,笑呵呵说,“不妨事,他们正是淘气的时候。”

顾喜喜看那小男孩衣裳脏兮兮的,衣袖可能因为反复擦鼻涕,瞧着明光瓦亮。

他可怜巴巴站在那,一副知错又害怕的模样,却不懂得此时应该开口说一句“对不住”。

走过去很远,顾喜喜心头还有些酸涩。

秦大嫂看了喜喜一眼,说,“白天大人们都忙着干活,大孩子还能跟着去帮忙,这些小娃娃没人管束,就像野孩子似的。”

顾喜喜问,“我好像没见过咱村的孩子去学堂?”

秦大嫂无奈苦笑,“村里哪来的学堂?”

从秦大嫂的言语间才知道,花池渡村没有自己的村塾,小孩子去学堂,得越过好几个村。

大人们谁有这个闲工夫送孩子上学?

所以花池渡村识字的人极少,因此又不能从本村挑选私塾先生,恶性循环。

顾喜喜想起,书中顾喜喜的老爹顾扒皮,曾经是村里最有文化的人。

他是因为小时候家境好,又是独子,才被寄予厚望,送去别的村子念过几年书。

顾扒皮亲自教女儿识字,才没让喜喜当个睁眼瞎。

秦大嫂还在继续说,“老钱不是没想过,办个咱自己的村塾,可村里没人能当先生,外头的先生又不肯来。”

她突然盯住顾喜喜,“喜喜,你能识字啊,如今还这么有本事,让你当教书先生,不正好么!”

“我不行。”顾喜喜闷声拒绝。

“我不会跟小孩子相处。”

教和学,本来就是两回事,学的会,不一定会教学生。

她当年没选择留校任教,就是出于这点自知之明。

更何况古代课本她也没学过。

与秦大嫂分别后,顾喜喜与老郎中在家门前的路口被人拦下了。

许久没见,顾大爷的头发白的更多了。

他拄着拐杖,笔直地站在道路正中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顾喜喜明知来者不善,笑着招呼,“大爷爷来了,怎么不家去?”

顾大爷的拐杖朝地面重重一墩,“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大爷爷,还知道你自己姓顾!”

顾喜喜不解,“这又是为了什么?”

顾大爷冷哼道,“你心里清楚!”

“好歹都是姓顾的,你居然帮着那些外人种菜卖菜。”

“你这是因为之前的事憋着坏,故意断了我家的生路吧?”

顾喜喜无语望天,叹口气,才说,“大爷爷,那城里菜贩子多了,您还能挨个儿告诉别人都不许卖吗?”

顾大爷固执道,“反正,花池渡村卖菜的,就是只能我一家!”

至此,顾喜喜没耐心惯着他了。

“那好吧,您大可自己找那几家种菜的,把刚才说的话,再跟他们说一遍。”

“您慢点去,我还有事,就不送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