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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感而发那四个字她实在是说不出口,赶紧话锋一转,又道,“好孩子,你才多大的姑娘啊,怎么能承受那么大的委屈?”

薛夫人也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也不跟家里透个口风。你这肩膀能扛起来多少事儿啊?这不是要让我这个当娘的心疼死了?”

一向刚强的薛夫人,此时说话都透着些哭腔。

薛沉鱼终于明白薛淮刚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失策了,原以为她去京兆府告状的事还算隐晦,但母亲和侯府的眼线到底不是吃干饭的。

想通了这些,薛沉鱼便也顺势进入了情境,眼眶微微红了,“……我,我以为这件事情我自己能解决的,没想到会惊动母亲和齐夫人。”

这话听起来就似是在为了自己替长辈添堵而自责。

薛夫人心疼的摸摸她的头,“事已至此,先进去再说吧。”

进了花厅,薛沉鱼也顾不上坐下,往薛夫人和齐夫人跟前一跪,就把自己将贺敏之告上京兆府的事给说了。

说完,可怜又委屈的道,“女儿知道此事会给侯府带来巨大的不利影响,女儿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可女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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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敏之他,他当时商借女儿的嫁妆银子时,说的办了小姑子贺如意的婚事之后,便分批还我。”

“可他不但一分钱没还,还去狎女支,醉仙居那地方,一壶酒就要十几两到几十两不等。他几乎是日日去的。”

“他还说,他们读书人都是如此,可女儿觉得,吕先生就不是这样的,他这么做分明是玷污读书人的名声。”

她最初也许真有演的成分,但兴许是想到了前世自己的真心错付,也或许是感慨前世侯府的无辜遭难,越说越难过,真就潸然泪下。

一时间,众人看着她这般情真意切地泪如雨下,都十分动容。

“放屁,天下读书人哪里都是他那副德行的,他这就是败坏读书人的名声!”齐夫人怒不可遏。

“糊涂,我何时叫你忍了?”薛夫人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似真的才知道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你要是早说,我便是一介商贾,拼了我这条命,也不能让我的女儿受这么大的委屈!”

“当时你回家来说你那夫君要大笔的现银周转,若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定会拦着你的。”

其他的妇人们也都纷纷附和。

“凭什么说嫁妆是他的?莫说开国太祖的皇后说过女子嫁妆为私财,就是约定俗成的,也没有一个男人敢舔着脸说妻子的嫁妆是他的。好大的脸啊。”

“可不是,这人枉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四书五经全叫他读狗肚子里去了。将自己原配的妻子撇在一旁,不闻不问,却跟个新寡的表妹无媒苟合。……”

“简直有辱斯文,斯文败类!”

“薛大姑奶奶,这种男的压根留不得,就该跟他和离。”

“确实,薛大姑奶奶这样的女子,要找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必叫一个一无是处的下作之徒耽误了一生?初嫁由父母,再嫁由几身,你可得想好了。”

“那种人撇在地上都是一摊子烂泥,多踩一脚都嫌脏。女子本矜贵,不该为不善之人蹉跎一生。”

一张张利嘴,咬文嚼字的将贺敏之骂了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同时也对她做出了规劝。

薛沉鱼默默跪着,跪的膝盖都疼了,眼里的光芒更甚。

她们的话都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

在场的这些妇人们要么是吕先生的学生,要么是他学生的内人,总归都是读书人一边的。

有些话就是得借助她们之口,才能更有威慑力和震撼力。

思及此,薛沉鱼动容的给齐夫人以及在场的一众长辈们磕了个头,“女子本矜贵,不该为不善之人蹉跎一生。长辈良言相劝,小女铭记于心。”

在场的妇人们都是有孩子的,见此都湿了眼眶。

薛沉鱼又重重的把头磕在交叠的手背上,诚心致谢。

贺敏之不是一向自诩他是清流门第书香世家么?当他被一帮读书人骂得体无完肤时,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她满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