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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偌大的浴缸早已放满了水,阿光直接一甩手就将他包袱似的丢到了里头,又麻利地用软绳将他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只露出口鼻在水面外,让金韦得以勉强保持呼吸,然后旁的都无法动弹。

期间金韦还是喝了好几口水,一进嘴那咸涩的滋味就让他意识到这满缸不是淡水,而是海水。

早春的夜,浸没在这样冰冷的水中,一旁方才介绍的半落地式窗户还大开,行驶间的冷风不断灌入,打在金韦湿透的身上,冻得他反射性地就开始痉挛。

罗域看着面前凄惨的人,终于重又露出了笑容。

此时,门外的女人也慢慢走了进来,只是她现下的步伐姿态已不如方才那般飘逸,带着罗域描述过的满身伤痕移动显得颇为艰难,甚至诡异。

她穿过所有的人,最后停在了浴缸边,就那么站在那里,直直地看着里面的人。

“唔……唔……”金韦发出了生不如死的呜咽,眼中仿似也要跟着流出血来。

罗域却没有再望向他们,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没关系,好在你还有四个小时,可以慢慢弥补刚才的丢人……”便转身朝外面走。

走时,阿平还好心好意地替金韦带上了门,将他绝望的身影留在了里面。

游艇不知何时又已经驶回了码头。靠了岸,阿光先跳下去,然后小心地把罗域等人也扶了上去。

罗域上岸回头瞥了眼那船,一旁的阿平忙机灵地说:“我们备了个懂医的,一到时间就会把他弄出来的,死不了人。”瞿峰也老跟他说,大家现在都是正经人,办事不能跟黑|社会一样。

只是这人估计放出来要是哪里有不正常,这就和他们无关了。

罗域听了,却哼笑了声:“他可舍不得死。”

话毕便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车,坐了上去。

等了大半天的杭岩正径自愣神,一见罗域回来,又看他们各自脸色还算自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正欲发车离去,外面的阿光却忽然敲了敲车窗。

罗域把窗放下,就见人高马大方才还手不留情一家伙此刻竟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不知从哪里摸了个盒子出来。

“那个……老板,峰哥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今天店里忙,没能赶过去,先补上。”

罗域起先没动,直到目光在那打着蝴蝶结的盒子上转了一圈后,这才伸出手来。

阿光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个音乐盒,大家伙儿凑个份子……随便送的。”

前座的童经理回过头来,没忍住道:“音乐盒?那不是送给小姑娘……”出口好像觉得不太合适,忙改口,“晓果应该会喜欢的。”想想一帮大老爷们儿竟然干出这种事儿来,光心意就够可以的了,内容真没啥可挑剔的。

罗域也是这样觉得,点了点头,竟然还说了一句“麻烦了”,然后在外头两人见了鬼的表情里慢慢摇上了窗,继而驶离了码头。

一路上车内都十分安静,罗域仿佛刚才把话都说完了,一直都沉默着,直到车子在别墅外停下后,他便拿了拐杖爽利地下车,走前又将方才对阿光阿平的话对这两人说了一遍,然后转身离开。

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童经理没忍住八卦道:“刚那俩人是道上的啊?”

杭岩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罗域得了那病后他更是对这东西敬而远之,然而当下他却非常有*的来上一根。

童经理感觉到了,从口袋里摸出两支,给各自点了火。

杭岩用力抽了一口才道:“罗域开了几间酒吧你知道吧?”

童经理颔首:“久闻大名,堂堂‘芷光’,不止在a市,哪怕在别地也是这个啊。”说着他伸了伸大拇指。

杭岩点了点头:“那你知不知道最开始这些酒吧全是从营业不下去的老板那儿二手回收过来的。”

“哦?”童经理对于这个内|幕倒是不知,不禁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杭岩道:“每一家都是营业不善,老板欠了一屁股债,还又还不了,丢又丢不掉。”

“那罗域把这个收来不是帮了人家大忙啊?”

“所以喽。”杭岩耸了耸肩。

童经理又问:“那里头的员工……”也就是阿平阿光他们。

杭岩吐了个烟圈:“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爱做生意么?因为我知道我永远不会花罗域这样的心思,他将那些因债因怨因乱七八糟原因而走投无路的人都收拢过来,还给他们工作给他们好的生活,帮助他们安定的过日子,诸如此类在外人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行为,结果都被证明是值得的,罗域的付出从来要看到回报,他在做生意这方面,不是手腕,是天赋。”

然而童经理沉思过后却道:“可是,他对晓果不这样。”

这句让杭岩愣了下,半晌自嘲地摇了摇头:“是啊,没想到会有例外,真没想到。”

童经理回忆起方才在船上罗域说得那番话,又想到刚才最后见金韦时的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喟叹了一声。

“这么看来,罗老板真是有心了。”

他了结了晓果过去的仇怨,画出了他们现在的家,又把未来能学到找到的东西教给他。

原来,这三者加起来,才是罗域今天送给晓果最好的生日礼物。

而这一切,已无关付出,也无关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