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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桂避之不及,既是叶文心点了她留下的,她又不能当作没瞧见就这么出去,石桂还来不及发愁头一天进来就遇上这事儿,也不知道上头那几个一等二等的要怎么想,先上走上去。

原是想开口劝叶文心的,又觉得也没这个立场叫她不哭,那一句话大有深意,家里上赶着要送她进宫,父母亲人不在身边,连个可求的人都没有,除了发脾气哭一哭,这个年纪的姑娘能做什么?

想一想叶文心也不过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心里倒为她叹息一番,自家还能谋划着赎身跟家人团聚,她又要怎么打算?

这么想着,石桂轻手轻脚抱了毯子来,给她搭在身上:“姑娘要是心里头不舒畅,哭一哭也是好的,只别叫姐姐们担心太过,叫了冯妈妈来。”

叶文心先是一怔,她原不过就是一时伤心,到底教养还在,哭上两声,自家忍住了,听见石桂这样劝她,心头反倒松了一松,想到母亲又想到瑞叶,身边没个贴心的人替她排解,怎么不苦。

石桂说了一句,叶文心就收了哭声,让她心里也松一口气,这个姑娘倒也不是不听劝的,转身替她倒了一杯水来,把话说得圆了:“姑娘才来,想家也是有的,若是想家便写信报个平安就是。”

叶文心心里压的也不是这桩事,可石桂新来,她纵有话也不能对她说起,指了她绞巾子来,自家怔怔坐在榻上,手里捏着毯子出神。

石桂捧了铜盆出门倒水,琼瑛几个都守在门边,见她出来赶紧扯着她问:“姑娘可好些了?”

石桂点点头:“姑娘叫我出来打水绞巾子给她擦脸。”琼瑛恨不得念佛,她们几个都是后头提上来的,怎么也不如瑞叶得看重,冯妈妈在船上便耳提面命,叫她们万不能惹着姑娘,大家平平顺顺的,送了姑娘入宫选秀。

玉絮还红了眼眶立在门边,琼瑛拉了她下去洗漱,又怕石桂侍候的不周到,教她道:“拿挂着的软巾,绞得半干给姑娘擦脸,妆匣上头第三个格子,圆身银头的玻璃瓶儿,是姑娘抹脸的。”

石桂依言行事,她头一回进内室,扶叶文心坐到妆奁边,一看那五层的妆匣犯了难,两边是小柜,打开柜门也是抽格,那擦脸的摆在哪一边还真不知道,还是叶文心自己开了匣子,往手心里抹开花露,贴脸抹上。

她发这脾气,当时是触中心事,过后想想跟玉絮几个也不相干,她们不过是听命行事,倒觉得没趣儿,自个儿往西厢去了,叫了琼瑛进来铺纸砚墨,临起帖来,写得入了迷,倒把烦心事抛却了。

夜间冯妈妈过来,几个丫头把叶文心发脾气的事儿瞒过不提,膳桌送上来,叶文心却没动几口,大油大肉的东西吃不进,倒喝了一碗鱼汤,旁的全赏了下去。

送来八碗菜,几个丫头分吃还更有多余的,石桂跟九月也分着一道蟹肉圆子,拿汤淘过饭,饱吃一碗。

夜里叶文心跟前不必她们几个侍候,石桂心里有事,取了食盒子出来,拿上绣箩儿往贴壁去寻六出,既要把事儿报上去,总得知道前因后果。

石桂来的时候就预备了个果盒子,芝麻片花生糖榛子杏实,还有饴糖粽糖,推开门便笑:“姐姐们可有竹绑顶针,我那一个找不见了。”

六出翻出来给她,石桂便把点心搁到桌上,六出一看就笑了:“怎么还送吃的来?唬着了?”石桂捧了麻糖盒子递过来,她伸手捏了一片:“叫你赶上了,你没看姐姐们也唬了一跳,琼瑛姐姐也侍候了三四年了,自来没有过的。”

素尘回来见着糖点心还泡了茶来,搁下茶壶叹一声:“可不是,姑娘就没红过脸,连高声说话也没有,今儿也不知怎么了。”

六出嚼着麻糖咯吱咯吱响:“这还不明白,太太原想给姑娘说个本地的亲事,来来回回那许多穿黄禙子的进出,你就没瞧见?好嘛,哪个知道姑娘这年纪正赶上选妃,太太为着这事儿还病了,姑娘心里怎么乐意。”

这事儿石桂倒是知道的,原来王妃都在平民小官中选,叶家这个官阶,怎么也轮不上的,冷不丁皇后有了这个想头,底下这些将议亲未议亲的,可不都得停了,先把女儿送给皇家选过,跟着再出来自行婚配。

“说是说自愿的,可我们姑娘又没订亲,难道还能拉郎配不成,太太原是疼爱姑娘想留个两年,听说这事着急上火,门坎都叫大夫踩薄一层,姑娘出门上船,她都没能起来送一送。”六出吃了两片麻糖,灌下一杯茶去,伸手又剥起松仁来。

“若是瑞叶姐姐在,还能劝着姑娘些,偏生将要走了,她把腿跌断了,好好的走着路,从台阶上滚下来,支着木板还要来,是冯妈妈作主,让她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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