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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亲宴迟了可不是好兆头,众人都心知肚明。

郁夫人相邀,客随主便。

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起初是阮鹏程和赵江鹤说起朝中局势,以及两边家中之事,而后是郁夫人说起阮奕幼时的事,又将对方的子女夸赞一番。

这本是定亲宴固有的约定俗成,但等到王氏和赵江鹤这处,照说是说不出赵锦诺小时候的事来,龙凤胎都为王氏捏了把汗,赵锦诺却是不紧张的,王氏这样的人最好颜面,应是早前便下了功夫了才能赴宴。王氏果真半用了让人从宋妈妈这里问来的话,半是将赵琪幼时的事套用了过来,勉强糊弄了过去,好似母慈女孝,而后又夸赞了阮奕一番。

龙凤胎听得脸上一阵阵发红,赶紧低头扒饭。

赵锦诺却是不怎么在意。

她其实不大喜欢旁人同情她。

她是母亲过世了,自幼长在新沂庄子上,但她有宋妈妈,有阿燕,柱子和庄子上一干忠心的奴仆。她其实过得并不像宋妈妈心目中想得那般差,她过得很好,有照顾她的家人(宋妈妈等),有喜欢做的事情,还衣食无忧……

所以王氏说的这些,她都不在意。

亦安静听着双方家长寒暄,在双方家长问起她的时候,大方而得体应声。

目光偶尔同阮奕的目光相遇,低眉会心笑笑。

在和谐友好的氛围中,这场定亲宴结束。

阮鹏程和郁夫人,还有阮旭,阮奕,亲自将赵家一门送至阮府大门口,双方夫人依依惜别,赵江鹤同阮鹏程也于私下处多聊了几句朝中局势。

自从赵江鹤调任户部员外郎起,就同阮鹏程是一条船上的人,如今又是儿女亲家,关系自然不一般。

女眷同孩子一处道别,阮鹏程才朝赵江鹤道,“早前陛下对陆家和盛家两个女婿要怎么处置一事,一直模棱两可,似是有不了了之,从轻发落的迹象。但这几日不知什么缘故,频频让大理寺提调了案件的封卷入宫查阅,还叫人将侄女召入宫中训斥了一顿,似是不准备像早前一般,让此事不了了之,怕是要动人了……”

赵江鹤也听出了此事的严重。

阮鹏程悄声道,“户部这些人不见得能揣测明白圣意,若是陛下寻你问意思,当机立断为好。”

赵江鹤心知肚明。

正好郁夫人与王氏这头也说完了话,赵江鹤和阮鹏程也折回。

“阮兄,嫂夫人,留步吧。”赵江鹤拱手。

阮鹏程会意。

赵江鹤和王氏先让马车,继而是赵锦诺和龙凤胎。

阮奕上前相送,赵锦诺正好撩起帘栊,见阮奕上前,“怎么了?”

阮奕握拳轻咳了两声,轻声道,“后日一道去宴叔叔府中吧。”

他邀她。

赵锦诺愣了愣,似是想起从早前去月牙湖起便未见过宴相了,正好明日无事,她亦有宴相的帖子,便应好。

如此,话便说完了。

似是这十余日来,才见过的一面,阮奕有些舍不得,又道,“那你路上小心……”

她看了看他,笑笑。

赵琪在一侧伸个脑袋出来,“呀,阮哥哥,你这话应当同车夫说。”

阮奕微怔,本是没什么,忽得被赵琪这么一怼,耳朵忽然红了。

赵锦诺忍俊,“走了。”

他亦笑笑。

赵锦诺亦放下帘栊,阮奕目送赵家的马车相继慢慢驶离了阮府,这才转身。

定亲宴过了,也是七月末,他二人的婚期便真的不远了,而他与阿玉还能常常在京中见到,似是,重活一世,他果真得了上天眷顾……

等折回府中,郁夫人替阮鹏程更衣,“今日见过锦诺如何。”

阮鹏程应道,“这孩子识大体,今日王氏分明在胡说,她亦未戳穿,知晓分寸,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将自己置于为难境地,这个年纪不容易。”

郁夫人也笑笑,“大人,觉不觉得她像一个人?”

阮鹏程看她,“今日吓我一大跳。”

郁夫人又笑笑,“我早前见的时候也觉得像,但事关宴相又不好在你面前乱说,大人同宴相熟悉,大人说像那便真的是像了……”

阮鹏程叹道,“应当只是长得像……对了,奕儿的婚事,你辛苦了。”

郁夫人莞尔,“奕儿的婚事,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辛苦?倒是今日听奕儿说起,东宫想让他大婚过后,就入朝,说是十月中南顺的使团会来京中,东宫想让奕儿着手此事。”

阮鹏程似是并不意外,“奕儿早前就是东宫的伴读洗马,东宫信任他是正常的,近来国中同南顺关系微妙,此次南顺使团造访事关重要,东宫应是想让奕儿想去鸿胪寺赴任。”

“鸿胪寺?”郁夫人诧异,她以为会是翰林院。

鸿胪寺主事外交,日后岂不是时常外出?

阮鹏程猜道她的心思,“鸿胪寺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途径,鸿胪寺做跳板品阶提升得快,只要一次出使做好,朝中便有口碑,皆是便可顺势而上,是东宫考量好的。”

郁夫人颔首。

只是,阮鹏程皱了皱眉头,“南顺这次来的不是省油的灯,正好让奕儿磨练磨练……”

……

阮奕知晓这次南顺来的使臣是宁远侯,来京中的第一日就被范逸打了,然后第二日便打了范逸回去,然后第三日就闹到了殿中,陛下脸色都气青了……

这次东宫竟让他大婚之后入鸿胪寺,专程接待宁远侯一行。

他实在光想想都头疼。